马蹄踩在土路上,扬起一阵灰。沈微澜没回头,手里的缰绳攥得死紧。
“前面就是义庄了。”冬珞指着远处,“墙没塌,门还能关。”
谢云峥看了眼天色,“再走半时辰就黑了,得赶紧落脚。”
“夏蝉,你先去门口看看。”沈微澜说。
“是。”夏蝉翻身下马,抽出软剑,贴着墙根绕到前头。过了一会儿她招手,“没人,屋子空的。”
一行人牵马进去。院子里长满荒草,屋檐塌了一角,但四面墙都立着,灶台也没坏。
“能住。”秋蘅走进偏房看了看,“柴火还有些,烧水没问题。”
“春棠,清点一下咱们带的东西。”沈微澜站在院中,“把空间里的也拿出来理一理。”
春棠应了一声,从包袱里取出账本和笔墨。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坐下。谢云峥靠在门框上,盯着沈微澜。
“你要开空间了?”
她点头,“现在就得知道我们到底有什么。”
她闭上眼,手指轻轻一划。空气像水波一样晃了一下。一个木箱凭空出现,接着是几只陶罐、布包、纸卷。
“好多东西……”春棠睁大眼,“这些是之前收的?”
“嗯。有些是我早年留下的,有些是路上买的。”沈微澜蹲下打开箱子,“先看药材。”
秋蘅立刻凑过来,“我来分。”
她拿起一包药粉,闻了闻,“这是苍术和艾叶混的,驱邪气用的。”
“这个呢?”春棠递过一本薄册子。
沈微澜翻开一看,愣住。纸上写的字她认得,可内容不对劲。
“《传染病防控基础》?”她念出声。
“啥名字?”夏蝉歪头。
“不是古书。”沈微澜快速翻着,“这里面讲怎么防瘟疫,说病是从口水、鼻涕传的,还说要戴布罩子,烧开水,隔离病人。”
“谁写的?”冬珞凑近看,“装订这么简单,纸也不一样。”
“不知道。”沈微澜声音压低,“但这书……有用。”
“那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做?”春棠急了,“刚才路上那些人,死得太惨了。”
“先听我说完。”沈微澜把书放桌上,“这里面有三样最要紧:一是消毒,二是防护,三是隔离。”
“消毒怎么弄?”秋蘅问。
“用热水烫东西,用石灰撒地,烧硫磺熏屋子。书里说这些能杀‘邪气’。”
“那防护呢?”
“脸上裹布,最好是浸过药的。别碰病人的眼泪、汗、血。”
夏蝉皱眉,“可我们布不多。”
“空间里有细棉布。”沈微澜又划了一下,拿出几匹白布,“还有这——”她抽出一块深色纱布,“这是药浸过的,能挡秽气。”
“太好了!”春棠拍腿,“够做五个面罩了吧?”
“每人两个,轮换用。”沈微澜递给秋蘅,“你负责做,按书上的法子裁。”
秋蘅接过布,“我还要加一层薄棉,缝密些。”
“行。春棠,你列个单子。”沈微澜转向她,“空间里还有什么能用的?粮食、盐、药?”
春棠翻开账本,“米还有两百斤,干饼八十块,盐十斤。药的话,退热散三十丸,止咳粉十五包,辟秽香二十个。”
“够撑十天。”沈微澜点头,“但还得省。”
“硫磺剩三斤。”春棠小声说,“刚才路上用了点。”
“明天少用。”沈微澜记下,“冬珞,你在画什么?”
冬珞正摊开舆图,在上面标红点,“我把今天看到尸体的地方都记下了。西边三个村,东边两个,都在水井附近。”
“病是不是从水来的?”谢云峥问。
“很可能是。”冬珞指给众人看,“这几个村子共用一条河,上游是清河县。”
“那就不能喝生水。”沈微澜说,“烧开了再喝。这事得告诉村里人。”
“可他们信吗?”夏蝉冷笑,“刚才那个女人,话都说不清了,哪听得进道理。”
“不信也得说。”沈微澜站起来,“我们不是来躲瘟疫的,是来治它的。”
屋里静了一下。
“主人。”秋蘅抬头,“我做个试验行吗?”
“说。”
“我想用硫磺和石灰混水,泼在地上,看能不能压住气味。要是有效,说明真能杀菌。”
“去吧。”沈微澜递给她一个小碗,“用后记得洗手,拿醋泡一下。”
秋蘅点头,端着东西去了院子。
“谢云峥。”沈微澜看他,“马歇好了吗?”
“喂了料,喝了水。”他说,“明天能走远路。”
“好。今晚大家睡几个时辰,轮流守夜。明早就进村。”
“真要进?”春棠声音发紧,“万一我们也染上了……”
“怕就别来。”夏蝉直接说,“你要是不想干,现在还能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棠瞪她,“我是说……我们准备够了吗?”
“永远不够。”沈微澜看着她,“但不能再等了。人死了没人埋,活着的连逃都不知道往哪逃。我们要是不站出来,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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