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残留的煞气如同附骨之蛆,虽被《凝元诀》缓缓化去,但那缕萦绕心头的嗜血躁动,却让林昊久久无法平静。
周通等人的伏击,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记警钟。张狂的报复绝不会仅限于擂台,而“影杀”的威胁更如同悬顶之剑。被动等待,绝非良策。
他再次取出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鬼头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影”字背后的含义,经过苏清月的点拨,已清晰了许多。这是一个信奉“逆尘”之道、游走于黑暗中的组织。
令牌不仅仅是身份象征,更可能是一种联络工具,甚至……陷阱。
但危机之中,往往蕴藏着机会。
夜色渐深,月黑风高。
林昊换上一身深色衣物,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基础敛息术》运转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丙字柒号院,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没有前往宗门内部的坊市——那里人多眼杂,且都在宗门眼皮底下,“影楼”或“影杀”的人绝不敢在那里公开活动。
他的目标是山门外,位于青云宗势力边缘的一个灰色地带——黑水坊。
那里龙蛇混杂,既有各大商行的分行,也有来路不明的散修摆摊,更是各种地下情报、黑市交易的集散地。关于“影楼”的消息,那里最有可能找到线索。
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从杂书中看来的零星信息,林昊避开大道,专走山林僻径,一个多时辰后,一片灯火朦胧、喧闹中带着压抑的坊市轮廓出现在眼前。
黑水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矿石、妖兽材料的气息,也混杂着劣质灵酒、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招摇,更多的是随地铺块破布就开张的散摊。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或目光警惕,或面带凶悍,与宗门内秩序井然的气氛截然不同。
林昊运转灵识,小心地感知着周围。他发现不少摊位上售卖的东西都来路不正,带着淡淡的血煞气,甚至看到有人公然出售一些明显是宗门制式的破损法器。
他收敛心神,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前来碰运气的底层散修,在人群中缓缓穿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和店铺,耳朵却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收购黑斑蟒毒牙,价格面议!”
“刚出炉的‘虎魄丹’,强力锻体,只要三十灵石!”
“组队探索黑风涧深处,缺一个懂阵法的!”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林昊耐心地听着,过滤着无用的噪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一个偏僻角落的茶水摊旁,几个修士的低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影楼’那边最近风声紧,听说惹上硬茬子了,折了个‘匕徒’……”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影楼’的事也敢乱嚼舌根?”
“怕什么?这里可是黑水坊!再说了,又不是‘影杀’本部,只是外围放贷抽水的‘影楼’而已……”
“那也不好惹!我听说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报酬还不低……”
影楼!匕徒!
林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假装休息,凝神倾听。
那几人却警惕得很,立刻停止了交谈,警惕地看了林昊一眼,见只是个气息微弱的穷酸少年,才稍稍放松,转而聊起了其他无关话题。
林昊也不着急,慢慢喝着劣质的茶水,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人中的一人似乎有些内急,起身走向坊市更深处的阴暗角落。
机会!
林昊放下茶碗,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人走到一处堆放杂物的死角,正要解手,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一柄散发着微弱煞气的短刃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同时一股强大的、令他窒息的灵压将他彻底笼罩!
“别动,别喊,否则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那修士吓得浑身僵硬,尿意全无,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能感觉到身后之人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远胜于他的强大实力(林昊刻意显露了部分锻体六层的气息)。
“前…前辈饶命…小的…小的身上就几块灵石…”他哆哆嗦嗦地求饶。
“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不死。”林昊压低了声音,改变了自己的声线,显得沙哑而苍老,“‘影楼’在找什么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修士感受到咽喉处短刃的锋锐和那丝令人心悸的煞气,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是…是…听说‘影楼’在黑风涧和乙七矿道接连失手,折了个重要人物和一个‘匕徒’,他们上头震怒,正在悬赏查找一个青云宗的年轻弟子…好像…好像姓林…特征是用一柄很厉害的短刃,身手极好,可能隐藏了修为…”
林昊心中冷笑,果然是在找自己。
“悬赏多少?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他追问道,短刃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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