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的鬼影如同跗骨之蛆,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在耳边炸开,带着蚀骨的寒意与浓郁的腥臊。凌栖迟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断墙,砖石碎屑被魔气侵蚀得簌簌剥落,落在肩头,凉得刺骨。
她能清晰看到利爪上缠绕的黑气——那是浓缩到极致的怨力,混杂着人狼混血的妖煞,哪怕只是擦到衣角,恐怕都会被腐蚀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怀中的百戏核心烫得惊人,表面细密的纹路疯狂闪烁,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退无可退。
“哼,冥顽不灵。”
班主的声音从鬼影深处传来,不再是之前那副伪装的落拓沙哑,而是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低沉嘶吼,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本想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化作我血脉净化的养料,既然你们非要挣扎……那便让你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数道鬼影突然加速合拢,黑气暴涨,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将凌栖迟周身笼罩。视线被漆黑吞噬,呼吸间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臊,魔气顺着口鼻钻入喉咙,灼烧着气管,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嗡——!!”
一道远超之前的狂暴威压轰然降临,仿佛整座山岳砸落在书斋之中。那些合拢的鬼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住,随即不受控制地倒卷而回,如同归巢的倦鸟,疯狂涌入中央那道最凝实的鬼影之中。
班主的身形开始剧烈扭曲,原本还算挺拔的躯干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幅度膨胀、抽搐,浆洗得发白的青衫在魔气的冲刷下寸寸崩裂,碎布纷飞,露出底下逐渐被黑毛覆盖的皮肤。
“三百年……三百年了!”
他的嘶吼震得屋顶残瓦簌簌掉落,声音里没有半分委屈,只有深入骨髓的偏执与怨毒。“我忍受着人不人、妖不妖的痛苦,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幻境里,收集多少修士的负面情绪,编造多少可笑的悲情故事……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纯净血脉、顺畅修行的蝼蚁,凭什么阻拦我?!”
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脖颈爬满胸膛,再到四肢,每一根毛发都坚硬如针,泛着不祥的青黑色光泽。他的头颅疯狂转动,骨骼摩擦发出“咔咔”的脆响,口鼻向前凸起,形成尖锐的狼吻,猩红的瞳孔里布满血丝,獠牙刺破牙龈,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涎水。
双手的指甲暴涨三寸,尖端弯曲如钩,覆盖着厚重的鳞甲,轻轻一挥,便在空气中划出数道黑色的气痕。近丈高的身躯矗立在废墟之中,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周身翻滚的魔气如同沸腾的墨汁,将周围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元婴后期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碾压得在场幸存的修士呼吸一窒。那些本就重伤的修士更是直接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刚弘大师盘膝坐在原地,低诵佛号的声音被魔气淹没,周身微弱的佛光摇摇欲坠,只能勉强护住自身,根本无力干预战局。
凌栖迟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她的灵觉早已提升到极致,在班主魔身彻底成型、气息达到顶峰的那一刹那,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是与这片绝灵死地格格不入的、带着活性的本源妖力。
就像万古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缝,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被困的鱼窥见生机。
“他在燃烧本源!”凌栖迟的声音嘶哑“他的妖力松动了此地规则,要抓住机会。”
她已经摸到怀中的小诸天引雷符,
“闻厌!”凌栖迟嘶声喊道,目光死死锁定班主胸口那处魔气最浓郁的地方——那里是他力量的核心,也是转化过程中最脆弱的破绽,“膻中穴!”
几乎在她喊话的同时,一道淡薄的流光从斜侧方窜出,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是闻厌。
他之前一直被班主的鬼影牵制,剑势虽利,却始终无法突破魔气的封锁,眼底早已凝聚了隐忍的锋芒。此刻战机出现,他体内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铮鸣”,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被彻底斩断。
剑心通明。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极致的凝聚与速度。他周身的剑气不再外放,而是尽数内敛于剑身,整个人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贴着地面滑行,避开了魔身扫来的利爪,长剑带着前所未有的清越颤鸣,直刺班主的膻中穴!
“铛——!”
剑尖撞上魔身表面的鳞甲,发出刺耳的金石交击之声,火花四溅。班主的鳞甲坚逾精金,竟硬生生挡住了这全力一击!可闻厌早有准备,手腕一拧,剑身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借着反弹的力道,如同毒蛇般钻入鳞甲的缝隙之中!
“嗷呜——!”
班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猩红的瞳孔收缩。那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意穿透鳞甲,钻入他的体内,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肆虐,搅乱了他体内正在运转的妖力。更致命的是,剑势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血液喷涌而出,魔气滞涩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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