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书斋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揉碎!檀香瞬间化作令人作呕的腐臭,案上墨迹蜿蜒流淌,化作粘稠污血,墙上山水画里的清泉淙淙变成了冤魂呜咽,奇峰怪石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书架上的线装书籍封皮“啵啵”作响,突兀的凸起一张张痛苦嘶嚎、扭曲变形的人脸。
“稳住心神!是幻象!”凌栖迟厉声喝道,但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混乱之中。
心魔肆虐,修罗场现。
那巨斧壮汉双目瞬间赤红,嘶吼着“师弟!我对不住你们!”,手中巨斧不再分辨敌我,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疯狂劈砍,劲风呼啸,逼得旁人连连后退。
中年散修面色灰败如土,眼神涣散,口中喃喃:“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信不得,谁都信不得……”他蜷缩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意志。
几名之前曾因班主表演而有过刹那迟疑的修士,此刻更是惨不忍睹。一人抱头惨叫,仿佛看到至亲被虐杀的幻象;另一人则惊恐地看向身旁同伴,举剑乱挥:“别过来!你敢害我!”
就连穆青和赵老也未能幸免。穆青嘶吼着挥舞短刀,对着空气乱刺,仿佛在与无穷无尽的盲噬兽搏命,口中喊着:“赵老快走!”而赵老则死死按住腰间剑柄,眼神锐利地盯住昏迷的程二,身体紧绷,仿佛下一秒程二就会暴起发难。
整个书斋,顷刻间化为人间炼狱,心智失守者或癫狂攻击,或崩溃待毙。
更雪上加霜的是,伴随着幻阵的彻底激活,这房间潜藏的杀机也露出了狰狞面目!
“咔嚓!”“轰隆!”
机括声连绵响起!
靠墙的书架向内翻转,露出后面一架架闪烁着幽光的狰狞弩机,弩箭之上黑气缭绕,正是那蚀灵魔气!
平整的地板骤然裂开数道缝隙,根根布满锈迹、缠绕着模糊怨魂虚影的金属尖刺毒蛇般弹射而出!
墙壁上那些“意境悠远”的书画簌簌脱落,后方竟是飞速旋转、寒光刺骨的锋利刀轮,转动间仿佛能听到无数负面情绪的哀嚎被其汲取,转速越来越快!
更有那些散落在地的傀儡残肢,被浓郁的怨力激活,挣扎着组合起来,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油彩面具——有威严的长老,有痴情的书生,有悲愤的将军……它们行动僵硬却力大无穷,口中发出与面具身份对应的、扭曲怪异的嘲讽:
“宗门负我……”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
这些魔音灌耳,进一步摧残着那些已陷入幻境修士的心神。
场中,唯有少数几人眼神依旧清明。
凌栖迟是压根不信班主那套鬼话,心神警惕;闻厌剑心通明,外邪难侵;那一直沉默寡言的刚弘大师低诵佛号,周身有淡淡祥和之气流转,魔障不沾;还有两名耀日宗的体修,神经粗得好似铁铸,压根没理会班主之前说了啥,只信自己拳头。
“救人!破机关!”凌栖迟疾呼,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闻厌反应最快,他深知擒贼先擒王之理,更明白在场唯有自己有可能追上那诡异莫测的班主。他毫不犹豫,将手中那光芒微闪的百戏核心塞入凌栖迟手中,语速极快:“你控场,我追他!”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白衣身影在疯狂舞动的巨斧、弹射的尖刺、旋转的刀轮和扑来的傀儡间穿梭,步伐精妙到了毫巅,每一次侧身、每一次腾挪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威胁,剑尖吞吐,并非为了杀敌,而是精准地点向机关枢纽、傀儡关节,为身后之人创造通道,目光死死锁定了那隐没在混乱阴影中、嘴角噙着冷笑的班主!
凌栖迟接过尚带余温的核心,瞬间感到自己与这片混乱空间的联系紧密了一丝——胸口传来微弱的灼烧感,核心表面爬着几道细密的黑纹,显然正被怨力缓慢侵蚀。她来不及细究,将其贴身藏好,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
“大师,烦请照看穆青、赵老,防止他们自伤或伤及他人!”她语速飞快地对刚弘大师喊道。
“阿弥陀佛!”刚弘大师沉声应下,袈裟一展,如同苍鹰般掠向穆青和赵老方向,手中念珠挥舞,不是攻击,而是格挡开他们无意识的攻击,并试图以佛门梵唱稳定其心神。
那两名耀日宗体修不用吩咐,咆哮一声,浑身肌肉虬结,如同人形凶兽,主动迎上了最危险的机关!
一人怒吼着,竟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向一架正在发射的弩机,“砰”的一声巨响,弩机碎裂,而他肩头也被魔气缭绕的弩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黑气迅速侵蚀,他却恍若未觉,反手一拳将扑来的“长老面具”傀儡头颅砸得粉碎!
另一人则双足跺地,凭借蛮力竟暂时卡住了两道正在开合、弹出尖刺的地板裂缝,为其他人争取到宝贵的立足之地,同时腿如钢鞭,扫向那些靠近的傀儡。
凌栖迟自己则游走在战场边缘。她身法灵动,避开主要攻击路线,目光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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