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副官的愤怒很快就变成了尴尬。
许粟在知道他以为给他端上来的豆腐炖鸡毛菜,炒鸡蛋是刻意欺瞒后,直接将他带到了连队的伙食班里。
除了多了一个荤菜用于待客外,没有什么特别待遇。
不过,这也让许粟警惕起来。
国府官员是不可能这么尽职的,不要说不让看基层伙食了,就是特派员来了不让看部队都是常有的事。
检查部队?检查什么部队?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检查。
像粤军、川军、西北军这些稍微有一点自主权的队伍都是不让国府官员进入营地的。
那些被私下藏匿起来的武器,自己暗地里招募补充的兵力,以及那遍布各处、错综复杂的生意网络,任何一样只要被国府抓到一点把柄,就会引发一场无休止的扯皮。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头对这些事情的疑心也会与日俱增。
即使你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它们依然会存在于那里,并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不见。然而,一旦你去看了,就将它们上了秤,事情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变得难以解决。
许粟也有许多放在潜规则里没有问题,但一查就会出问题的东西是不能让上边的人看的。
知道有猫腻后,他先是从后勤部队里抽调了两个连,冒充过江作战的先遣队。
是的,许粟私自过江的行为是没有得到国府允许的。怒江两岸的部队现在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但军政部的意图是明确的,守住江岸,一步也不许动。
也就是说,许粟现在跨过江岸,是非法抗日。
除了把部队补充完整,许粟还暂时停下了自己的翡翠和私盐生意。
这些按照国府法律快把法律违背光了的生意,虽然大家人人都在做,但是绝对不能上台面说话。
等他干完这些后,第二天一早,原本说好三天后才来的特派员,在唐基的陪同下到了。
特派员一看就是重庆养尊处优的老爷。就连庞副官都能坐着吉普车前行,腰里还挂着方便交战的盒子炮。
特派员却是坐着劳斯莱斯小轿车来的。
许粟迎上去,看清了他的相貌,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搞文秘的脸。作为视察部队的军政部代表,却没有穿军装。腰间挂着一支十分可笑的勃朗宁小手枪。
这枪在战场上还不如挂个牌子,直接写上我是肥羊。
“方特派员,欢迎欢迎。”
许粟倒是无所谓,虞家在军政部有关系他早就知道了。
上次省党部可把虞家整的不清,据说虞家的当家人官都降了一级。
这次来估计就是来报复的。
果不其然,那位特派员对他的热情招呼视若无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直接开口说道:“本人此次前来,乃是奉政府之命,专程前来视察一线部队。在此,我要明确地告诉大家,别妄想通过任何不正当手段来敷衍了事、蒙混过关。”
“本人向来清正廉洁、奉公守法,对于任何违法乱纪、徇私舞弊之事,都绝不容忍!若是发现这支部队存在问题,我必定会如实向军政部禀报,予以严惩!”
特派员转头对着赶来的虞啸卿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就是虞侄吧。早在军政部就听说你小岳飞的名声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说道:“反正都要检阅,这里地方也够大,不如把虞师也叫过来,一并检阅了吧。”
他的本意,是通过虞师的精锐之众,震慑许粟的部队,从而降低找麻烦的难度。
不要觉得奇怪,这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军政部又不需要亲自上战场去经历那些枪林弹雨、生死考验。他们只是一群坐在办公室里的纯粹文职人员,整天对着一堆文件和数据,自然会更倾向于相信那些来自前线的记录。
在这些记录里,许粟的部队似乎每天都在遭遇覆灭的命运,到处都在吃败仗。这样的情况,让军政部的人如何能对这支队伍有好的评价呢?在他们眼中,许粟的部队无疑就是一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垃圾部队。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虞师的记录。在这份记录中,虞师的战斗次数极少,但每一次出手都能取得巨大的胜利。这样的战绩,无疑让虞师在军政部的眼中成为了一支精锐之师。
唐基还想说什么,自信的虞啸卿立刻说道:“好,就让方特派员看看我的精锐之师。”
虞师在张立宪的驱赶下来到了山神庙的校场中。
许粟之所以一开始接受士兵的时候不把他们聚集在一个大营地中,就是因为没有这么大的空地。
人家都说,贵州是地无三尺平。在许粟看来,禅达也差不多了。一座座山峰、一片片丛林将大地分割开来。
为了修建可以容纳一个团的营地,许粟召集了数千名民工,才把场地挖掘了出来。
但这点场地,容纳两个师还是太勉强了,只能一次进来两个团进行检阅。
这样一来,反而让特派员一行看清楚了两军之间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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