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岗亭的空气,凝固着一股混合了廉价黄瓜香精、消毒水、汗馊,以及…浓烈铁锈与腐茶发酵气息的诡异鸡尾酒味。供桌上,那块灰扑扑的“定海神针”圣石,在弥漫的金绿薯片粉尘中依旧岿然不动,如同置身沙尘暴的金身佛陀。而它脚边(塑料烟灰缸旁),一个从厨房顺来的、边缘豁口的旧搪瓷脸盆,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神性”光辉。
盆里,盛着的正是那摊被王大柱奉为“混沌圣泥”的暗金菌毯。巴掌大小,厚约半指,表面布满了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暗褐色纹路。浓烈的铁锈与腐茶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坨不断“呼吸”的诡异物质中散发出来,顽强地对抗着薯片香精的入侵。
王大柱站在脸盆前,腰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直,眼神里是混合了巨大敬畏与扭曲狂喜的虔诚。他手里捏着一根从扫帚上掰下来的竹签(权当神杖),小心翼翼地避开菌毯蠕动的边缘,用竹签尖端…**极其轻微地…**
**戳了戳菌毯中央…**
**一块颜色最深、纹路最密集的区域!**
“混沌圣泥在上!弟子王大柱!恭请圣泥显化!点化迷途!”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献祭般的颤音,“弟子愚钝…不知…不知石神爷赐下此等圣物…所为何事?是…是重塑神坛?还是…炼制法宝?抑或…点化吾等凡胎?求…求圣泥示下!”
竹签尖端触碰的瞬间!
那块被戳中的深色区域…
**毫无征兆地…**
**向内部…**
**极其微弱地…**
**凹陷了一下!**
如同被戳破了一个微小的气泡!
随即,周围蠕动的暗金菌丝如同受到刺激的神经末梢,猛地向凹陷处收缩、聚拢!在凹陷周围…**瞬间隆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环状凸起!**
“动…动了!圣泥显灵了!”王大柱激动得差点把竹签戳进自己手心,声音带着变调的狂喜,“看!它…它回应了!它…它‘点’了一下!还…还‘圈’起来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他如同解读上古神谕的祭司,死死盯着那个凹陷和周围的环状凸起,大脑飞速运转。
凹陷?圈?
点?圆?
点石成金?画地为牢?
还是…天圆地方?!
“懂了!”王大柱猛地一拍大腿(震落一片薯片粉尘),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圣泥神谕!这是…这是让咱…**画个圈!** 圈定…呃…神域范围!对!咱西门岗亭!地方太小!格局不够!配不上石神爷和圣泥的神威!得…得扩大地盘!把…把筒子楼墙根那片…‘圣车遗迹’(阿斯顿马丁残骸)…还有…还有昨晚猫仙大人堆的‘金字塔’…都…都圈进来!打造成…‘西门神苑’!对!神苑!”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神苑”大总管的辉煌未来。“小李!小刘!快!去找石灰粉!不…圣物得用圣材!去找…找点白鹅卵石!要圆的!越多越好!咱…咱围着墙根…给圣泥神谕…摆个圈!”
小李小刘看着盆里那坨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菌毯,再看看王总那副“神谕在手,天下我有”的癫狂架势,感觉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正在被反复按在地上摩擦。神苑?鹅卵石摆圈?这活儿听着…怎么那么像给坟地画界桩?
……
筒子楼出租屋内。
玄猫蔫蔫地趴在旧毛巾上,熔岩眼瞳中的光芒黯淡得像被水浇灭的灰烬。吊扇角动量的游戏被无情终止,连带着最后一点恶作剧的乐趣也被剥夺。它感觉自己像被关进了透明的笼子,笼子外面是浩瀚的宇宙和无数有趣的规则,而它…只能看,不能碰。
无聊…
好无聊…
连尾巴都懒得甩了…
它熔岩眼瞳中的红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
破板凳…旧报纸…空了的搪瓷缸…
嗯?
窗外?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光斑边缘,几粒微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无规则地、疯狂地…**
**跳!动!着!**
这跳动…毫无规律!比它拨弄细菌时看到的布朗运动还要激烈!还要…**诡异**?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最基础物理现象的好奇,在它被“绝育”的灵识中悄然复燃。它坐起身,熔岩眼瞳中的光芒重新聚焦,带着一种理论物理学家面对终极谜题的纯粹专注。
意念…无声无息地…**锁定**了光柱中一粒跳动得最疯狂的尘埃。
意念…尝试着…极其精微地…
**构建一个…**
**包裹尘埃的…**
**绝对静止的…**
**空间“囚笼”!**
嗡!
那粒被意念锁定的尘埃…
**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瞬间…**
**悬停在光柱之中!**
**一动不动!**
然而!
就在它被“静止”的瞬间!
光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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