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2.17 放学后
幼儿园放学的铃声一响,陈野顶着那颗被奶奶修剪得更加圆润的“瓜皮头”,努力维持着老干部视察般的沉稳步伐,亦步亦趋地跟在陈静老师身后。自从确认是好消息后,他那点属于“六岁孩童”的急切就烟消云散了——前世45年的职场老油条灵魂,最不缺的就是表面淡定!
一路晃悠到了陈静嫌烦在幼儿附近租的小屋。一进门,陈静反手“咔哒”一声就把门锁上了!憋了一天的神秘感和兴奋劲儿再也藏不住,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忍不住一直眨啊眨的,
“呼——!”陈静把包往椅子上一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毫无形象地把自己砸进小沙发里,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随便坐!别客气!”
陈野从善如流,小短腿一蹬,也把自己“安放”在了旁边的旧沙发上。小脸上努力绷着“我很稳重”、“我见惯了大场面”的表情,但那双滴溜溜乱转、写满了“瓜呢?大瓜呢?”的眼睛,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不淡定。
陈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薄毛衣勾勒出美好的曲线,她长舒一口气,便直奔主题,语速轻快:“先说最重要的!我和我们乐队那几个姑娘,靠着那晚聚会演唱了小美满,成功引爆京城,酒吧邀约接到手软。然后,央广和交广有两位大佬追出来堵门,哭着喊着要歌,还给了制作费。我们姐几个开了个严肃认真的‘分赃’…呸!分红。分红大会,讨论决定了最终结果”
她变戏法似的从旁边的抽屉里,“唰”地掏出一个厚厚的、散发着牛皮纸特有气味的信封,不由分说就塞进陈野怀里!
“嚯!”那沉甸甸的分量,让陈野的小心脏“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听好了,”陈静的声音带着点“见证奇迹”的亢奋,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们乐队,寒假期间,横扫京城各大酒吧,唱了整整23场,一场300块。总共——6900块”她比了个六又比了个九,“再加上央广和交广给的2000录制费,那笔只用了500,还剩1500块,总收入——8400块整”她用力比了个“八”的手势,在陈野眼前晃了晃。
“我们四个,”陈静指了指自己,一脸“姐也是有钱人了”的豪迈,“一人拿了1000块辛苦费,”她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调子,笑眯眯地看着陈野,“剩下的嘛…4400块,全是你的了陈野小朋友。这是作为你的核心创作费。”
4400块!
1995年!
厚厚一沓“大团结”和“老人头”。
陈野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什么“装蠢萌”、“维持六岁人设”、“咸鱼优雅”…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顺着闽南的海风飘走了。此刻,咸鱼只想在这散发着油墨香的“钱山”里尽情打滚、游泳、仰泳、自由泳。
“嗷——!”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惊喜的嚎叫,眼睛瞬间变成了两个金光闪闪的“¥¥”!小爪子无比利索地拆开信封,把里面那沓新旧不一的钞票“哗啦”一下全倒在沙发上,盘腿坐好,旁若无人地开始数钱!一张,两张,三张…小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都激动得变调了:“十块…二十…五十…一百…卧槽!发财了发财了…咸鱼翻身把歌唱!”
陈静在旁边看得直乐,一点不觉得这财迷样有啥不妥。虽然她家境优渥(爸妈承包茶山,小富婆预备役),但这钱不一样啊!这可是她们乐队凭本事、没靠家里一分一毫挣的。她完全理解陈野的兴奋,当初她们四个姑娘整理完那沓钱的时候,也在文文的小公寓里又叫又跳,抱着钱在床上打滚,兴奋得像是集体中了彩票头奖。
陈野一边数钱,脑子里的小算盘一边高速运转,进行着跨时代的货币换算:‘4400…1995…我的天,按前世2030年的购买力,这不得相当于十五万?!’ 他数钱的手都有点抖了,‘虽然知道《小美满》会火,但没想到陈老师她们这么能搞钱。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从天而降的、能把咸鱼砸晕的超级大惊喜,咸鱼翻身的启动资金,它来了,它带着金光走来了’
陈野数钱数得正嗨,完全沉浸在小金库指数级暴涨的狂喜中,嘴角咧得能挂油瓶了。直到陈静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根小棍子把他从钱堆里扒拉出来:
“喂!小人精,回魂啦。钱又不会长腿跑了。还有好东西呢”
陈野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副“葛朗台幼年分台”的财迷样,跟一个天真无邪的六岁小朋友差距大概有银河系那么宽。他赶紧把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手动复位,努力做出“我只是在帮老师认真清点财务”的乖巧状,把数得整整齐齐的钱小心翼翼地塞回信封,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传国玉玺。
“嘿嘿…”陈野干笑两声,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萌混过关。
陈静也没深究,只当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么多钱)的正常反应。她站起身,从床底下吭哧吭哧拖出一个印着外文字母的大纸箱和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就很重的超大号塑料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