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1.30 除夕·陈厝村
大年三十这天。陈野不得不从疯狂爆肝的“小说写字工”模式里强行下线。倒不是他良心发现。毕竟咸鱼哪来的良心这玩意儿?,主要是再不收手,他怕是要被家里那几位长辈得过来揪他耳朵了。再加上老姐陈晓晓有事没事往他这边喊几嗓子,搞得陈野老是一惊一乍的。
整个陈家石条屋大院,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又极具年味的“混合香氛”——刚出锅的炸醋肉、炸菜粿的霸道油香,混合着肥皂水奋力清洗一年污垢的清新味儿,还有除尘扫帚扬起灰尘的“历史沉淀气息”…嗯,闻一口,上头!
不过陈野家今年有点特殊。大门两侧光秃秃的,往年那红彤彤、写着“福星高照”、“招财进宝”的春联,今年缺席了。阿公陈泽民去世要守孝三年,这是老规矩,雷打不动。陈野看着那空荡荡的门框,心里有点小别扭,像少了点什么仪式感。重生回来,好不容易适应了雷厉风行又护短的奶奶,重新年轻(虽然依旧有点不靠谱)了的爸妈,还有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家。这一年,随着大姑外嫁,阿公去世、家里长辈的外出务工,这两个月家里确实冷清了不少,连奶奶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都像是蒙了层灰。
“啧…”陈野甩甩他那颗瓜皮头,把这点不合时宜的小惆怅甩出去,‘咸鱼就要有咸鱼的觉悟,过年嘛,热闹就行!有吃的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今天这人气,确实够旺!虽然大姑陈惠兰嫁出去了,但二姑陈惠菊和三姑陈惠梅这两位,早在腊月二十五号就风风火火地杀了回来,尤其是小叔陈文星这位重量级选手,虽然比三姑晚了两天(腊月二十七才到),但人家带了宝贝——一个活生生的、会脸红、会笑的未来小婶婶李舒月回来了!
陈野对这位未来小婶婶李舒月可太熟了!前世印象就是个温柔贤惠、能管得住小叔的主儿。看样子小叔虽然在城里越来越像个花蝴蝶,在女孩子堆里打转,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没敢瞎领些妖魔鬼怪回来糊弄老太太。前世小叔总说“别看我身边花多,我心里就那一朵”,那时候的陈野嗤之以鼻:就您那口花花、爱喝花酒的德行?谁信呐!毕竟前世小叔为了应酬客户,可没少在灯红酒绿里打滚。
陈野还记得前两天小叔领着李舒月进门时的盛况。好家伙,那场面,奶奶这半年来像是蒙了层灰、没什么神采的眼神,“唰”一下就跟通了电的灯泡似的,亮得惊人,那精气神儿,“噌”地就窜上来了,原本因为阿公去世而收敛的大嗓门和风风火火的麻利劲儿,在这几天肉眼可见地满血复活,指挥起年夜饭筹备工作,那叫一个中气十足,颇有当年“陈厝村一姐”挥斥方遒的风采!连扫地的动作都带着劲风。
小叔陈文星把人领回来的第一天,那得意劲儿,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他拉着李舒月的手(动作略显僵硬,一看就是紧张了,手心估计全是汗),给陈阿嬷隆重介绍:“妈!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李舒月同志!跟我一样,过完年就二十周岁,正儿八经的好姑娘,她家里也是开厂的,离我们筑路机械厂不远。”
然后,小叔就开始了他的“英雄事迹”单口相声。过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惊险刺激,堪比金庸武侠现场版!
话说某个加班的深夜,月黑风高…(此处应有背景音效)李姑娘独自下班,不幸被几个不开眼、喝了二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小混混给盯上了!小混混们言语轻佻,动手动脚,李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就在这千钧一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危急关头!说时迟那时快,刚巧从外面回来的陈文星同志遇上了,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虽然…呃…过程中小叔也没少挨揍,尤其是一个胳膊上纹着带鱼(小叔原话是青龙,但陈野严重怀疑是带鱼)的混混头子,还极其不讲武德地掏出小刀,在他英勇无畏、线条流畅的手臂上“唰啦”划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据小叔描述,当时那是血染风采,场面相当悲壮,颇有壮士断腕的豪情!(描述时语气夸张,表情痛苦,还特意撸起袖子展示那道“勋章”——其实就是手臂上表皮被划破了,伤口描述时语气夸张,看着伤口挺长,医生给缝了伤口免得感染)。
“你是不知道啊妈!”小叔比划着,唾沫星子横飞,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舒月当时就吓哭了!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旁边李舒月红着脸,小声嘀咕,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掉了两滴眼泪…”)
后来的故事嘛,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英雄(带伤)救美,美人心动,芳心暗许。李姑娘又是送吃送喝送补品(鸡汤炖得那叫一个香),又是陪着跑医院检查伤口(小叔趁机装柔弱)。小叔陈文星,二十郎当岁,正是青春逼人、帅得掉渣的年纪(喇叭裤,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人又开朗活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能说会道,能把树上的麻雀哄下来。这颜值+口才+英雄光环的三重攻势下,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干柴烈火…咳咳,是情投意合,天雷勾动地火,好上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