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拍了拍罗邦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语重心长:“继续与否,是你和欣儿需要共同商量决定的大事,师父不替你做主。但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当初选择这条路的那颗初心,是否真的被这次的事情彻底浇灭了?还是说,它只是让你更清楚地看到了这条路的艰难和真正的意义?”
“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一条轻松的路。它需要智慧,需要勇气,更需要一份在认清现实后,依然选择向前的坚韧。”
安叔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罗邦心中回荡。他之前的迷茫,很大程度上源于理想化的期望被残酷现实击碎后的失落。而安叔的话,却为他指出了一个更深刻、也更真实的方向——守护,或许本就存在于这些灰度之中。
唐欣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看着罗邦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又看了看睿智而真诚的安叔,心中也若有所思。她之前希望罗邦辞职,是出于爱和恐惧。但现在,她似乎也开始理解丈夫内心深处的那份坚持和这份工作的另一层意义。
病房里安静下来,阳光依旧温暖。罗邦看着师父,又看向身边的唐欣儿,心中那份沉重的抉择,似乎有了新的重量和思考的角度。未来的路怎么走,他还需要时间,但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和孤立无援了。
病房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掩不住三人各异的心境。
安叔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罗邦缠着绷带的肩头,眉头微蹙,藏着掩不住的心疼,语气却带着欣慰:“这次任务,你做得很好了。虽受了伤,但没有慌乱,没有丢分寸,更没忘了初心——护住!守住该守的底线,这就够了。”他知道,刀光剑影里走一遭,对年轻人来说既是磨砺,也是考验,能全身而退已是幸事。
唐欣儿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对师徒。安叔的眉眼间满是慈爱与威严,她能想象出罗邦口这位亦师亦父的长辈是如何将一个腼腆少年打磨成如今的模样——那份藏在温和下的刚毅,那份危难时的无畏,都是安叔手把手教出来的。可正是这份被激发的血性,如今成了她心头的牵挂。她既感激安叔让罗邦找到了方向,又私心希望这份血性能收敛些,多留几分安稳给这个家,矛盾像细密的网,缠得她心口发紧。
罗邦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安叔的话像石子投进心湖,荡开层层涟漪。他想起拜师时的誓言,想起成为灰衫一员时的激动,那时心里装的全是“守护”二字——守护家国,守护信仰,守护那些值得的人。可这次任务像面镜子,照出了理想与现实的裂痕。他护的是纨绔子弟,对手却是自己最敬重的军人,而这一切的根源,恰恰是他要守护的人。那份热血突然像被浇了冷水,凉了半截。
“安叔”罗邦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直以为,我们守护的该是……像师祖那样,为国为民的人。”
安叔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事,哪能都如你所愿?守护的意义,不在对象是谁,而在守住的是规矩,是底线。你护他,不是护他的荒唐,是护法律框架内的程序,护事件不走向更失控的地步。”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就像战场上,不是所有仗都打得痛快,但只要是该打的,就得扛住。”
罗邦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阳光正好,可他心里的迷雾,却没那么容易散开。安叔的话他懂,可那份理想与现实的错位感,仍像根刺,扎在心头。
就在大家各自沉思之时,病房门被推开,唐志勇和李淑芸走进来,正好打破了这份沉静。唐志勇一眼瞥见安叔,笑着说道:“邦子,欣儿,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唐欣儿连忙起身:“爸,这是罗邦的师父安叔,特意来看他的,安叔也是刚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唐志勇立刻上前,热情地伸出手:“您好您好!我是邦子的老丈人。这孩子能有今天,多亏您栽培了!”
他握着安叔的手,语气恳切,“晚上别走了,就在这儿吃顿便饭。邦子这伤养得差不多,我们就打算给他们办婚事了,日子都瞅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您可得来,您是他师父,这祝福啊,他们小两口最盼着了。”
李淑芸也笑着附和:“是啊!先生,您就跟我们自家人一样,结婚那天您一定得到场,妥妥的座上宾!”
唐欣儿听着,脸颊泛起红晕,悄悄往罗邦身边靠了靠。罗邦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心里暖暖的。两人都没插话,知道长辈们这是有意岔开话题,想让他从纠结里松快些,好静下心来想清楚自己的路。
安叔笑着应道:“唐先生客气了。邦子结婚,我这当师父的哪能缺席?一定到,必须到!到时候啊,我还得给他们准备份像样的贺礼。”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很快就落到了婚事的细节上——订酒店、请亲戚、备嫁妆,琐碎的家常里透着浓浓的喜气,把病房里之前的沉郁气息驱散了不少。罗邦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那团迷雾似乎也淡了些,或许,生活本就该有这些烟火气,才更像活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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