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珠在星盘里剧烈旋转,珠内的“传海”二字正在分解,笔画化作无数守契人的影像:汉代的太史令在灵台记录星象,笔尖的墨汁里浮着甲骨;唐代的天文学家在浑天仪旁校准星轨,铜仪的齿轮里卡着骨签;宋代的书生在井边绘制星图,竹简的纤维里藏着星尘——他们的动作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正是星盘光带所指的银河系中心。
周砚的铜鱼符突然浮到星盘上方,符身的“洛”字与星盘的“天”字产生共振,在台基的石壁上投射出段宋代的天文日志。日志里记载着某位守契人在观星台的发现:“天枢星旁有客星,状如甲骨,每三十年出现一次,出现时地脉水脉皆动。”日志末尾画着幅简笔画,客星的光尾里,拖着片刻有“归”字的甲骨。
“是周期性出现的信号源!”林薇迅速计算时间,从宋代记载的最后一次出现,到现在正好是三十个周期,“今年就是它再次出现的年份!守契人留下的三脉,其实是在建造一个巨大的信号放大器,等待客星再次经过时,把信息传递出去!”
话音未落,观星台的石砖突然全部亮起。二十七处观测点的位置浮现出对应的现代天文台,从紫金山天文台到FAST天眼,这些现代建筑的轮廓与元代的观测点完美重合,像条跨越时空的观测链。骨珠射出的光顺着这条链往前延伸,在天眼的位置凝成个巨大的“契”字,字的笔画间,浮着片正在接收信号的甲骨。
陈教授突然想起那卷《越绝书》残卷,其中“记星”篇有段被忽略的记载:“契者,天地之信使也,上通天,下通地,中通人。”他指着星盘边缘的刻度,那是套完整的二进制代码,与骨珠的震颤频率完全对应,“守契人早在三千年前就发明了信息编码方式!甲骨的裂纹是0,烧灼痕是1,用星轨的周期作为载波,把文明的密码发送到宇宙中!”
林薇俯身看向星盘,骨珠的旋转渐渐平缓,珠内浮现出片新的甲骨——既不是“传”,也不是“海”,而是“信”字的原型。这个字的笔画里,藏着从商代到现代的所有文字演化轨迹,像条流动的文明长河。长河的尽头,浮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现代的宇航服,手里举着片与骨珠同质的甲骨,正站在月球的环形山上观测星象。
“是未来的守契人。”周砚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终于明白祖父蓝布包里那片“舟”字甲骨的含义——“舟”不仅是船,也是宇宙飞船,是载着文明记忆驶向星海的载体。星盘光带所指的方向,正是NASA最新发现的类地行星,那里的恒星系统与北斗七星的光谱特征完全一致。
晨光突然变得炽烈,观星台的圭表投射出的阴影缩至最短。骨珠从星盘里跃起,自动落回林薇掌心,珠内的“信”字正在发光,光芒透过她的指尖,在台基的石壁上刻下串新的符号——一半是甲骨,一半是现代的星图符号,两种文字的中间,是个正在微笑的人脸轮廓。
“是文明的通用语言。”陈教授抚摸着符号,突然想起语言学界的一个假说:甲骨文中的很多符号与星象、人体结构高度相似,可能是人类最早的通用符号系统。“守契人用三千年时间,把这种符号系统从地球扩展到了宇宙,让它成为跨越时空的介绍信。”
骨珠的光芒渐渐柔和,珠内的星图开始与真实的晨空重叠。林薇抬头望去,天枢星的位置果然有颗微弱的客星正在发亮,像枚悬在天际的邮戳。她握紧骨珠,突然感觉到股来自宇宙的回应,那回应与骨珠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像远方传来的声问候。
周砚的手机收到条来自紫金山天文台的推送:今晨观测到天枢星附近出现不明信号源,信号特征与三千年前的甲骨能量场高度吻合。推送的配图里,信号的波形图正与观星台石砖的星图纹路同步跳动,像首跨越千年的二重奏。
陈教授将那片汉代竹简小心地收进防潮袋,袋口合上的瞬间,他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咔嗒”声——与长安骨签、东海甲骨的声音完全相同,只是这次的节奏里,多了些来自星辰的律动。“归藏阵从来不是封闭的,它是个开放的系统,一直在等待宇宙的回应。”他指着星盘光带尽头的“信”字,“现在,回应来了。”
林薇最后看了眼观星台的星盘,七片甲骨仍在台顶散发着微光,像七盏永不熄灭的灯塔。她知道这些甲骨会永远留在这里,继续传递着三千年的等待,而她掌心的骨珠,已经完成了天脉的接力,准备带着新的信息,走向下一段旅程。
离开观星台时,测影柏的树纹里渗出新的汁液,在地面凝成“下一站”三个字的甲骨。骨珠突然往东南方向倾斜,珠内的客星影像正顺着银河往下降,最终落在片云雾缭绕的山巅——那里有座唐代的寺庙轮廓,寺顶的铜刹正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颗嵌在山巅的甲骨。
“是天台宗的祖庭国清寺。”周砚迅速调出地图,国清寺的位置恰好对应着星盘光带与地脉的另一个交点,“《隋书·经籍志》记载,智者大师在国清寺创建天台宗时,曾得到过‘星象图谶’的启示,说不定那里藏着归藏阵与精神传承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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