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实验室的沉寂被新成员的到来打破,空气中仿佛注入了不同频率的波动。赵伟在得到路岩的初步授权后,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术计算机,开始调取基地的结构蓝图、防御系统参数以及所有关于“影裔”和现实裂隙的作战记录。他的机械义肢偶尔发出极其细微的液压声,指尖在虚拟沙盘上快速划出可能的入侵路径与防御节点,眼神专注得容不下任何杂念。
苏琳则在实验室一角,利用路岩分配给她的终端权限,开始构建精神污染评估模型。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快速记录,偶尔会抬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二楼静修的宋茜,带着一丝学术上的好奇与敬畏。她能感觉到宋茜周身那平和却强大的能量场,那是一种与她自身“共情”天赋同源却又迥异的力量。
陈浩则完全沉浸在了数据的海洋里。他占据了实验室另一侧的工作站,十几面光屏同时展开,上面流淌着“幽灵电台”的历史信号数据、全球异常事件报告摘要,以及他自己编写的、如同天书般的解码算法。他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出残影,偶尔会因为一个算法的突破而兴奋地低呼,或是因一个死胡同而烦躁地抓抓本就凌乱的头发。
路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没有干涉。他需要观察,评估这些新成员的真实能力与工作模式。他的主要精力,依旧放在那片被重新隔离的“悲鸣”碎片上。与宋茜那次失败的联合解析,虽然未能获取预期中的逻辑信息,却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他不再试图强行剥离那混乱的噪声,而是开始构建一个极其复杂的“情感能量频谱分析模型”。他将宋茜所描述的“绝望”、“憎恨”、“痛苦”等抽象概念,尝试用量子涨落、熵增速率、特定频段能量凝聚度等物理参数进行量化和标注。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将主观的情感体验与客观的能量读数强行关联。
工作台的全息投影上,代表“悲鸣”碎片的能量云图被赋予了新的颜色层次:暗红色代表高烈度憎恨,深蓝色代表沉重绝望,灰白色代表无序的痛苦……模型初步运行的结果依旧粗糙,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路岩敏锐地注意到,在那些代表“痛苦”的灰白色区域,能量粒子的随机运动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的、非随机的“偏好性”。
这微小的异常,像黑暗中一闪而过的萤火,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与此同时,在实验室二楼。
宋茜并未因新人的到来而改变她的节奏。她依旧在静修,但膝上的青铜罗盘不再指向被隔离的碎片,而是随着她指尖的轻微拨动,缓缓调整着方向。她的“观星”之术,并非仰望真实星空,而是感知冥冥中那交织着无数因果与信息的“灵性之海”。她在尝试寻找“悲鸣”碎片与现实中其他存在的“连线”,寻找它那声“回家”所指向的,可能存在的“源头”或“关联体”。
她的灵觉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在信息的洪流中小心翼翼地探寻,避开那些充满恶意的漩涡,捕捉着可能与“悲鸣”同频的微弱震颤。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远比单纯的防御或净化要复杂和精细得多。
数小时过去,实验室内的气氛在无声中变得愈发紧张。路岩的模型运算遇到了瓶颈,那些非随机的“偏好性”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陈浩那边,对全球异常信号的特征比对也陷入了僵局,海量数据中充斥着干扰和假信号。赵伟的战术推演则不断被“深渊”表现出的、超越现有物理常识的攻击模式所打断。苏琳的精神评估模型,也因缺乏足够的一手接触数据而进展缓慢。
挫折感如同阴云,开始悄然弥漫。
就在这时,路岩的指尖在控制台上猛地一顿。他调出了“幽灵电台”最初在西南山区被捕获的原始信号记录,与他正在分析的“悲鸣”碎片中,那表现出微弱“偏好性”的灰白色能量区域,进行了一次极其精细的频谱对照。
一个惊人的发现跃然屏上——两者在某个极其狭窄、几乎被背景噪声完全淹没的频段上,存在着高度相似的共振峰!虽然强度天差地别,但其共振模式,就像同一首曲调,一个用交响乐团演奏,一个只用一根快要断裂的琴弦在微弱拨动。
“陈浩!”路岩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立刻重新分析‘幽灵电台’所有历史信号,聚焦于频率 7.83Hz ± 0.01Hz 频段,寻找类似的共振模式!优先级最高!”
陈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弄得一愣,但看到路岩眼中那锐利如刀的光芒,立刻反应过来:“明白!7.83赫兹……这不是地球舒曼共振的基础频率吗?马上分析!”他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狂舞起来,调动所有算力扑向这个新的突破口。
路岩没有解释,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7.83Hz,舒曼共振,地球自身的电磁脉冲频率……“幽灵电台”与“悲鸣”碎片在此频段存在关联?这意味着什么?是“深渊”在利用地球本身的磁场?还是……它们的本质,与星球本身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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