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阳光房那次短暂的、关于火车轨道的“互动”之后,别墅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更像暴风雨来临前,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陆北辰依旧忙碌,但回别墅的频率有增无减。他不再试图强行与林星辰进行那些生硬的“互动”,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出现在晚餐的餐桌上,或者深夜归来的书房里。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林晚星日益明显的小腹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属于商人的权衡,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因生命延续本身而带来的微妙悸动。
林晚星则像一只高度警惕的蚌,将自己所有的柔软和情绪都紧紧封闭在坚硬的壳内。她安静地接受着一切安排,配合检查,按时用餐,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她不再流露出任何明显的反抗迹象,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波澜不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每一个无人注视的瞬间,她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分析着每一个细微的信息,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唯一的逃生窗口。
林星辰夹在两人之间,感受着这无声的张力,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和敏感。他不再偷偷观察陆北辰,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林晚星身边,画画,或者摆弄那些越来越复杂的益智玩具。只是偶尔,在陆北辰难得平和的瞬间(比如他没有蹙眉的时候),小家伙会忍不住飞快地瞥一眼那张冷峻的侧脸,心里那点关于“坏人叔叔好像也没那么坏”的困惑,像水底的暗草,悄然生长,却又被妈咪时刻紧绷的神经和偶尔夜深人静时压抑的叹息所压制。
裂痕,首先出现在外部。
这天下午,陆北辰难得在家,正在书房与海外分部进行视频会议。钟管家面色有些凝重地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
“陆先生,苏小姐派人送来的,说是送给林小姐的贺礼。”钟管家的语气带着一丝迟疑。
陆北辰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那个扎着银色丝带的礼盒上,眉头瞬间蹙起。苏清雪?她怎么会知道林晚星怀孕?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
他示意会议暂停,冷声问:“她还说了什么?”
“送礼物的人说,苏小姐祝愿林小姐……‘母凭子贵’,安心养胎。”钟管家复述着那听起来礼貌,实则充满讽刺和挑衅的话语。
“母凭子贵”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陆北辰的耳膜上。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苏清雪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那建立在商业利益和家族联姻基础上的“默契”。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厌恶这种被暗示、被胁迫的感觉,尤其是在处理林晚星和孩子们的事情上。
“东西拿走。”他挥了挥手,语气不耐,“以后她的东西,不必再送到这里来。”
“是。”钟管家应声,拿着礼盒退了出去。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但陆北辰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苏清雪的举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此刻处境的尴尬和荒唐。他既无法按照原定计划与苏清雪推进关系,也无法彻底掌控林晚星和那两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他被困在了自己亲手打造的、以控制和利益为核心的牢笼里。
而另一边,主卧内。
林晚星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插曲。她正坐在窗边的画架前,画纸上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深蓝,那是夜晚大海的颜色,压抑,却暗藏着汹涌的力量。她画得很专注,笔触带着一种压抑的力度。
林星辰坐在地毯上,摆弄着一个复杂的鲁班锁,小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解开的方法。这是钟管家昨天悄悄塞给他的,说是“动脑筋玩的小玩意儿”。小家伙对这种挑战性的游戏很着迷。
突然,他小小的手指不知按到了哪里,鲁班锁的某个部件突然弹开,露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小空隙。而就在那空隙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林星辰好奇地用小指甲小心翼翼地将其抠了出来——那是一张被卷得极细、比牙签还要细小的纸条。
他抬头看了看正在专注画画的妈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好奇心驱使,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极其微小,却清晰可辨,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
【下次产检,路线变更,经滨河南路。上午十点,隧道中段,有黑色厢货故障,制造混乱,见机行事。阅后即毁。】
林星辰虽然认识的字还不多,但“产检”、“路线”、“混乱”、“见机行事”这些关键词,配合着妈咪一直以来的渴望和恐惧,让他的小心脏瞬间“咚咚”狂跳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妈咪,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兴奋?这是……有人要帮妈咪和他逃走吗?!
他紧紧攥着那张小纸条,小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抖。他记得妈咪的话,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个坏人叔叔和他的人。可是……这张纸条藏得这么隐蔽,是钟爷爷给的这个玩具……难道钟爷爷是来帮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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