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带着雷霆之怒离去后,主卧仿佛变成了一座被彻底隔绝的孤岛。门外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规律的鼓点,敲打着林晚星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钟管家面无表情地进来过一次,撤走了房间里所有可能被用作通信或造成伤害的物品——包括那台不能上网的平板电脑、精致的金属摆件、甚至锋利的拆信刀。他身后跟着的佣人,手脚麻利地更换了床上所有的织物,确保没有任何遗留的“小动作”可能。
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化的处理方式,让林晚星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需要被严密监控的危险物品。
当房门再次合拢,落锁声清晰传来时,林晚星环顾这个变得更加空旷和“干净”的房间,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将她彻底吞噬。她连最后一点可能利用的工具都没有了,真正的赤手空拳,困于绝境。
更让她心如刀绞的是,星星被带走了。她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喊着找妈妈。这种母子分离的痛苦,远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更加残忍。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点虚幻的温暖。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一片死寂的荒芜。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陆北辰那冷酷的眼神、决绝的话语,以及星星被抱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回到江城,不该低估了陆北辰的偏执和控制欲,更不该进行那次鲁莽的、徒劳的求救尝试。现在,她不仅没能保护儿子,反而将两人都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时间在绝望中缓慢流逝,窗外天色渐暗,房间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没有人送来晚餐,似乎连基本的生存需求都被剥夺,作为对她“不听话”的惩罚。饥饿和寒冷交织,但都比不上心中的那片冰原。
就在林晚星意识有些模糊,几乎要被黑暗和绝望完全吞没时,房门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不是那种粗暴的开门方式,而是极其小心翼翼,仿佛怕惊动什么。
林晚星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揪紧。是陆北辰又回来了?还是……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像一只灵活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星星?!”林晚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担忧。
“妈咪!”林星辰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小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星星好想你……”
“宝贝,你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林晚星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同时警惕地看向门口。门虚掩着,外面似乎并没有人看守?
林星辰抬起小脸,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他小声又带着点小得意地说:“是钟爷爷……他假装没看见我……走廊的叔叔……也转过去了……”
钟管家?还有保镖?
林晚星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陆北辰刚刚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钟管家和那些保镖怎么敢阳奉阴违?
“妈咪,你看!”林星辰献宝似的从他那件背带裤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是两个用保鲜膜小心翼翼包好的三明治,还有一小盒牛奶。“星星没吃饭,偷偷藏起来的……给妈咪吃……”
看着儿子手里那被压得有些变形、却无比珍贵的三明治和牛奶,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害怕、委屈却又努力想保护妈妈的神情,林晚星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滚烫的,带着无法言喻的感动和心酸。
她的星星,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穿透了厚重的阴霾,回到了她身边。并且,用他稚嫩的方式,在试图保护她。
这背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接过儿子带来的食物,虽然毫无胃口,但还是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然后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问:“星星,告诉妈咪,钟爷爷……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林星辰依偎在妈咪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暖,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歪着小脑袋回想了一下,小声说:“钟爷爷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有玩具……但他看起来……不开心。他给我吃了饭,然后……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很生气……再后来,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就说……说‘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钟管家接了电话?很生气?然后默许了星星回来?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电话……会不会与那个传递消息的阿姨有关?陆北辰正在追查“内应”,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也许,钟管家并非完全忠于陆北辰的命令?也许,他对陆北辰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和孕妇(尽管陆北辰还不知道)的行为,内心有所不满?又或者,那个被调查的“内应”,与他有某种关联,让他感到了兔死狐悲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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