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抱着木盒子一路飞奔,穿过天工院的前院时,差点撞上正端着试验器皿的周砚。
“小心!”周砚侧身避开,看清是苏砚后笑了,“跑这么急,捡着宝贝了?”
“比宝贝还好!”苏砚喘着气,“沈先生在哪?丞相让我来找他!”
“在热气球工坊,正调试新炉子呢。”周砚朝西北角努努嘴,“慢点跑,别摔了——你那盒子里是什么?”
“会飞的秘密!”苏砚丢下这句话,又跑了起来。
热气球工坊里,沈括正蹲在铝制吊篮旁,用卡尺测量炉体与吊篮底板的间隙。见苏砚冲进来,他直起身:“苏砚?怎么……”
“沈先生您看!”苏砚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将那片螺旋状的竹叶片递过去,“我试出来的!这种形状飞得最好!”
沈括接过叶片,对着光旋转观察,眼睛渐渐亮起来:“这扭曲的角度……妙啊!你是如何想到的?”
“看麻雀!”苏砚指着工坊窗外枝头跳跃的几只麻雀,“它们的翅膀不是平的,扇动时会这样——”他模仿着扭动手腕,“我就想,竹蜻蜓的叶片要是也能扭,会不会更稳?”
沈括放下叶片,从桌上拿起炭笔和纸,快速勾勒起来:“不仅更稳,效率也会更高。你看,平直的叶片在旋转时,只有一部分角度能产生有效升力,但扭曲的叶片……”他在纸上画出空气流动的示意,“整个旋转过程中,升力更均匀。苏砚,你这发现很重要!”
苏砚小脸发红:“那……那我能用铜片做大号的吗?用发条驱动,像钟表那样!”
“发条存储的能量有限,驱动铜制叶片可能不够。”沈括沉思道,“但我们可以试试用橡皮筋——天工院前些日子从南洋商人手里买到一些橡胶,弹性极好。不过……”他看向苏砚,“要做大号的飞行器,得先算清楚需要多大的升力、多长的叶片、多大的扭角。你会算吗?”
“我会学!”苏砚挺起胸膛,“郑公教了我们勾股定理和角度测量,沈先生您教我算这个!”
沈括笑了:“好,从今天起,你放学后来这儿,我教你。不过——”他表情严肃起来,“做试验必须按规矩来,我在场时才能动工具,明白吗?”
“明白!”苏砚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就在苏砚开始他第一堂“飞物计算课”时,王审知的书房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林谦摊开一张刚绘制的草图:“城南山庄的信鸽,昨日黄昏放飞了三只。我们的人追踪发现,两只往南飞,应该是回南汉;但有一只……”他手指点在图上,“往东南方向,飞向了登州。”
“登州?”王审知皱眉,“那里有南汉的接应点?”
“很可能。登州港商船云集,南汉的商船时常进出,安插几个据点很容易。”林谦道,“更麻烦的是,今早我们监视悦来客栈的人回报,那个戴手套的老头——也就是‘笑面佛’——昨天傍晚离开了客栈,在城里转了几圈后,进了城东的一家书铺。书铺老板姓文,表面上卖四书五经,但暗地里做些消息买卖的勾当。”
“笑面佛去书铺,是要买卖消息,还是要传递消息?”王审知问。
“都有可能。我们的人扮作买书的客人进去,听见里间隐约有谈话声,但听不清内容。不过……”林谦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文老板在笑面佛离开后,去了趟茅厕,这张纸就扔在茅厕的废纸篓里,虽然撕碎了,但拼起来还能看出些东西。”
王审知接过拼凑起来的碎纸。上面是用暗语写的几行字,经过译解,大意是:“货已看过,成色上佳。可备船于莱州外海,七日后接应。另,那小雀儿机灵,需用饵诱。”
“莱州外海……七日后……”王审知手指轻叩桌面,“他们要运走什么‘货’?铝制农具?还是……”
“恐怕不止。”林谦沉声道,“今早府库那边清查,发现除了丢失的三件农具,库房里一批新到的铜锭也少了——不多,就三块,但每块都有五十斤重。偷铜锭可比偷农具费劲多了,这说明他们人手不少,而且有运输渠道。”
铜锭、铝制农具、莱州外海的接应船……王审知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们可能想仿制铝制部件,但缺乏铝料,就用铜来试验工艺。莱州外海的船,是要把窃取的东西运回南汉。”
“那‘小雀儿’……”林谦迟疑。
“苏砚。”王审知肯定地说,“他们还没放弃拐走这孩子。用饵诱……会是什么饵?”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地:“丞相,北山八百里加急!”
王审知接过信筒,抽出信纸。是鲁震的亲笔,字迹狂放:“契丹已入瓮!耶律敌烈亲率五百骑进假矿点,正大肆挖掘。沙陀骑兵与拔野古首领已按计划绕后,封锁退路。何时收网,请丞相示下!”
时机到了。王审知提笔,只回了一个字:“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