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听着，却感觉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他的心思还缠绕在清晨的垃圾桶、阳台的枯草和家中那两个女人身上。
一个过分热情，一个过分沉寂，都让他如芒在背。
“请问，您是……陈小雨的家长？”
一个温和但略显疏离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李国栋回神，看见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教师站在面前。
她穿着一件合体的米色羊绒衫，短发利落，
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气质干练，透着知识分子的清冷。
“是，我是。”
李国栋点头，
“李国栋。小雨妈妈临时有重要工作，我代她来。”
他拿出林晓梅写的便签，
“您是王莉老师？”
“对，我是王莉。”
女教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并非简单的确认身份，
似乎带着一种更深层的、瞬间的辨认和随之而来的复杂情绪
——惊讶、一丝了然，
甚至……是极淡的怜悯？
这复杂的目光一闪而逝，快得让李国栋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很快恢复了班主任应有的职业表情，公式化地点点头：
“好的，李……先生。家长会马上开始，请进吧。”
教室里的布置是典型的中学风格。
课桌被挪到四周，中间空出的地方摆着从办公室搬来的椅子。
讲台一侧墙上贴着大幅的期中考试成绩排名表，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像一张巨大的网。
空气中粉笔灰的味道更浓了，混杂着青春期孩子留在桌椅缝隙里的汗味和零食碎屑的气息。
王莉走上讲台，打开麦克风，
开始了千篇一律又至关重要的流程：
分析年级整体情况，
表扬进步学生，
指出班级普遍存在的问题（专注力、学习方法、青春期心理波动），
强调家校配合的重要性。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递到每个角落，
条理清晰，用词严谨，是无可挑剔的教师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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