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新邻
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响,是我和父亲在荒岛生活的日常背景音。自从渔船触礁搁浅,我们已经在这座无名小岛上度过了三个月。父亲用树干搭起简陋的木屋,我跟着他学会了辨认野菜、搭建捕鱼陷阱,原本慌乱的心,渐渐被荒岛的宁静熨帖得平和。
这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去海边捡贝壳,却在沙滩上发现了一串陌生的脚印。脚印很小,不像成年人的尺寸,边缘带着湿润的沙粒,显然是刚留下不久。“父亲!”我抱着装满贝壳的竹篮跑回木屋,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紧张,“海边有别人的脚印!”
父亲正在劈柴,闻言停下手中的斧头,眉头微微皱起。他跟着我来到沙滩,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串脚印,指尖轻轻拂过沙地上的痕迹:“看这脚印的深浅和间距,应该是个孩子,而且没穿鞋子。”我们沿着脚印往前走,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一个穿着粗麻布短衣的小女孩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草茎,小心翼翼地逗弄着一只彩色的蝴蝶。
听到脚步声,小女孩猛地回过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土,却难掩眉眼间的灵气。“你是谁?”父亲温和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友好,“我们是被困在岛上的人,不是坏人。”
小女孩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攥着手里的草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昨天刚找到的野果子,慢慢递过去:“我叫小海,这是野苹果,很甜的。”或许是我的笑容让她放下了戒备,或许是野果子的香气吸引了她,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小手,接过了野果子。
“我叫阿雅。”小女孩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林间的鸟鸣,“我和奶奶住在那边的山洞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不远处半山腰上的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从那天起,我和阿雅成了好朋友。她熟悉岛上的每一种植物,知道哪种蘑菇可以吃,哪种草药能止血;她还会模仿各种鸟叫,能用芦苇编出漂亮的小篮子。我则把父亲教我的捕鱼技巧教给她,给她讲城市里的故事——高楼大厦、汽车火车、会发光的电灯。阿雅总是听得入迷,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父亲和阿雅的奶奶也渐渐熟悉起来。阿雅的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她说她们祖孙俩已经在岛上生活了两年,是因为一场台风失去了家园,才被迫留在了这里。奶奶会用岛上的草药给我们治疗蚊虫叮咬,还会教父亲用树皮制作更耐用的绳索;父亲则帮她们修缮了山洞,用木头搭建了简单的桌椅,让她们的“家”变得更舒适。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两家人像是原本就生活在一起一样,默契地分工合作。清晨,父亲和奶奶会一起去山林里采摘野菜和野果;我和阿雅则提着小篮子去海边捡贝壳、抓小螃蟹。中午,我们会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一起做饭,奶奶煮的野菜汤清香四溢,父亲烤的鱼外焦里嫩。傍晚,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阿雅会唱起奶奶教她的古老歌谣,歌声随着海风飘向远方。
有一次,我和阿雅在海边玩耍时,突然遇到了涨潮。汹涌的海水很快淹没了我们来时的路,阿雅吓得哭了起来。我想起父亲教我的办法,拉着阿雅的手,沿着礁石慢慢往上爬。就在我们快要爬上高处时,阿雅的脚不小心踩空,眼看就要掉下去,我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大声喊着父亲的名字。不远处的父亲听到喊声,立刻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我们从礁石上抱了下来。
经历了这件事,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阿雅不再像以前那样害羞,会主动拉着我的手去探索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奶奶也会把珍藏的野蜂蜜拿出来,分给我们吃。父亲常说,在这样的绝境中,能遇到彼此,是一种幸运。我们原本是孤独的求生者,因为有了新邻居,荒岛的生活竟然变得充满了温暖和乐趣。
这天,父亲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轮船。他激动地拉着我和阿雅、奶奶来到海边,用力挥舞着用红布做成的信号旗。轮船渐渐靠近,船上的人发现了我们,放下了救生艇。看着越来越近的救生艇,我和阿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阿雅小声地问我,眼里含着泪水。我用力点头:“当然能!等我们回到城市,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和奶奶的!”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阿雅的奶奶说:“老人家,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城市,我们会照顾你们的。”奶奶看着阿雅,又看了看这座生活了两年的荒岛,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最终点了点头。
登上轮船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望这座荒岛。曾经,这里是困住我们的绝境;如今,这里却留下了我们最珍贵的回忆。海风拂面,我仿佛还能听到阿雅的歌声,看到我们一起在沙滩上玩耍的身影。我知道,无论将来我们身在何方,这段在荒岛上与新邻居相伴的时光,都会成为我们心中最温暖的珍藏。因为它让我们明白,在困境中,善意和陪伴,是比任何物资都更珍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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