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秋阳,把 “胡汉新村” 的屋顶染成了暖金色。首批迁入的三百户人家中,汉人马匠张老铁正和羯族皮匠帖木儿合伙搭建新作坊 —— 张老铁负责打造马鞍的铁架,帖木儿则用羯族传统工艺鞣制皮革,两人配合默契,作坊外已挂满了融合汉式雕花与羯族狼纹的马鞍,引得路过的鲜卑牧民频频驻足询价。“张老哥,你这铁活做得精细,配上我这草原老皮,往后咱们的马鞍定能卖遍北方!” 帖木儿拍着张老铁的肩膀,汉话里还带着一丝草原腔调,却满是真诚。
这样的融合场景,在洛阳城随处可见。“融境阁” 的二层展厅里,新添了一组特殊的展品 —— 汉人书生王彦与匈奴画师挛鞮墨合作的《胡汉耕牧图》:画卷左侧,汉人农夫用牛耕开垦良田;右侧,羯族牧民驱赶羊群在草原游牧;中间则是各族孩童在河边嬉戏,手中拿着汉式风筝与匈奴木鸢。这幅画不仅成了 “融境阁” 的镇馆之宝,更被刻成石碑,立在市集中央,成了洛阳城的象征。
石勒与崔岳站在石碑前,看着往来百姓驻足观赏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慨。“从战乱到融合,我们走了整整五年。” 石勒轻抚石碑上的纹路,“但这还不够,‘融境’不是表面的和睦,更要让各族百姓在律法、文化、生计上真正不分彼此。” 崔岳却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神色凝重:“将军,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这是最近三个月的民生卷宗,各族百姓因律法差异引发的纠纷,比去年增加了三成。”
卷宗里的案例触目惊心:汉人商贩因 “牛羊交易需立字据” 的规律,与习惯 “口头约定” 的羯族牧民争执不休;匈奴少年因 “夜不归宿需报备” 的新规,与坚持 “草原儿女自由不羁” 的长辈产生冲突;甚至连学堂里,鲜卑学生与汉人学生也会因 “祭祀礼仪” 的不同争论起来。“律法是治国根本,若是各族律法无法融合,‘融境’终会是空中楼阁。” 崔岳的声音带着忧虑,“我已召集各族长老与律法学者,明日在‘胡汉议事会’商议此事,但能否达成共识,还是未知。”
次日的 “胡汉议事会” 上,争议果然爆发。汉人律法学者坚持 “汉律体系完善,应作为基础”,匈奴长老则反驳 “草原律法更重实效,适合游牧百姓”,羯族首领更是直言 “若只尊汉律,我们与被压迫何异”。就在各方争执不下时,一直沉默的明远突然站了出来 —— 他受学堂师生所托,带来了一份《各族律法共识草案》。“我们学生发现,各族律法虽不同,核心都是‘护民、公平、守信’。” 明远展开草案,“比如汉律的‘立字据’,可以和羯族的‘滴血为誓’结合,既保留传统,又确保公正;匈奴的‘夜不归宿’,可改为‘告知家人去向’,既尊重自由,又保障安全。”
草案中的每一条都兼顾各族传统与现实需求,竟让争执的各方陷入了沉思。最终,石勒拍板决定:“就以这份草案为基础,成立‘胡汉律法融合委员会’,由各族长老、学者、百姓代表共同修订律法,三个月后颁布《洛阳融境律》,让各族百姓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议事会的争议就此化解,更让石勒看到了 “融境” 的希望 —— 真正的融合,从来不是一方妥协,而是多方共赢。
就在洛阳城深耕内部融合时,江南的暗流已悄然涌向北方。负责江南商贸的汉人商人李默,连夜赶回洛阳,带来了一个惊人消息:东晋新将桓冲虽未公开宣战,却暗中下令 “江南商户不得与洛阳城通商”,还派武陵蛮部落的人,在长江渡口拦截前往洛阳的商船。“我的船队就在渡口被劫,货物被烧,船员还受了伤。” 李默拿出被烧焦的货单,“桓冲还放话,说要让洛阳城‘断了江南的盐铁,渴死、饿死’。”
盐铁是洛阳城的软肋 —— 北方草原虽产铁,却缺乏精炼技术;洛阳城的盐,更是大半依赖江南供应。崔岳立刻召集幕僚商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替代方案。北方的朔方郡有盐矿,只是开采难度大;西方的羌人部落有精炼铁矿的技术,却因路途遥远,从未合作过。” 石勒当即决定:“派两队使者,一队前往朔方郡,联合当地部落开采盐矿;另一队由姚弋仲带队,前往羌人部落商谈铁矿合作。至于江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亲自前往边境,与桓冲交涉通商事宜。”
出发前,石勒特意来到 “胡汉新村”—— 张老铁与帖木儿的马鞍作坊已初具规模,两人还收了三名徒弟,分别是汉人、匈奴人和鲜卑人;挛鞮墨正在教汉人孩童画匈奴图腾,张老铁的儿子则在教羯族少年打铁。“将军放心,我们会守好洛阳城,等您带着通商的好消息回来!” 张老铁递过一副新打造的马鞍,“这副‘融境鞍’,祝您一路平安!”
石勒骑着配有 “融境鞍” 的战马,率领亲兵前往边境。与上次谈判不同,这次他并未抱有幻想 —— 桓冲既然敢拦截商船,就绝不会轻易妥协。果然,在边境的淮河渡口,桓冲的使者只带来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要么洛阳城归顺东晋,要么永远断绝通商,没有第三条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