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老孙头脸色涨红,呼吸粗重,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了一眼被软布包好、此刻却如同烧红烙铁般的小石头,又看看角落里气息奄奄、眼神却死死盯着这边的陈默,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脚底板窜上来。
“爸…真要卖给张老板?他可是…”小孙有些犹豫,声音发颤。张老板在滨海玉石圈子里名声很复杂,背景深厚,手段也狠。
“不然呢?!”老孙头低吼道,眼神里闪烁着恐惧和贪婪,“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多待一分钟都是祸害!快去推三轮车!用油布盖严实了!快!”
小孙不敢再多说,飞快地冲出去推来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老孙头小心翼翼地将包好的石头放进一个装废铁的空铁皮桶里,上面又盖了几层厚厚的油布和蛇皮袋,伪装成废品。他看了一眼陈默,咬咬牙,从怀里掏出陈默给的那九千多块钱,数出两千块塞回自己口袋,把剩下的七千多连同那包石头一起藏好。
“小兄弟…”老孙头走到陈默面前,声音干涩,“钱…我们只留两千当跑腿费。东西我们这就送去。你…你在这等着。拿到钱,我们立刻回来!”他不敢看陈默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陈默剧烈地咳嗽着,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抗后背那疯狂蔓延的影噬符侵蚀上。
老孙头和小孙顶着越来越大的雨,蹬着三轮车,像做贼一样冲出了废品站,消失在雨幕中。
‘茗香茶楼’后巷,一个废弃的小仓库。这里远离主街,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当老孙头父子蹬着三轮车赶到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阴影里。车旁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打着伞的彪形大汉,眼神锐利如鹰。
仓库锈蚀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考究唐装、梳着油亮背头、手里盘着两个油光锃亮核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正是“玉缘斋”的张老板。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如同冰冷的刀子,瞬间落在老孙头紧紧抱着的铁皮桶上。
“老孙头,宝贝带来了么?”张老板笑眯眯地说,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老孙头腿肚子都在打颤,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张老板,您来了…东西…东西在这!”他哆哆嗦嗦地掀开油布和蛇皮袋,露出里面的铁皮桶,又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软布包,一层层揭开。
当那块开窗后美得惊心动魄的冰种阳绿春带彩原石暴露在张老板带来的强光手电下时,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张老板,瞳孔也猛地一缩!他身后两个保镖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张老板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和一个特制的强光手电,凑到窗口前,极其仔细地观察着。光线在纯净的阳绿和梦幻的紫罗兰间流转,水光盈盈,色阳色浓,交汇处干净无比。他反复看了足足五分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神却越来越亮,带着一种猎人看到完美猎物的兴奋。
“好料子!”张老板终于放下工具,赞叹一声,脸上笑容依旧和煦,但语气却不容置疑,“老孙头,你儿子眼力不错啊。不过…这窗口虽好,终究是蒙头料。变种、裂吃进去的风险不小。九十万…高了点。”
老孙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张…张老板,这…这水头,这颜色…您老行家…”
“八十万。”张老板直接打断他,伸出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现金,就在车里。现在就能拿走。过了这个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孙头父子。
老孙头和小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和恐惧。八十万!比预想的少了十万!但张老板身后的两个保镖,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喘不过气。这东西在他们手里多一秒都烫手!
“行…行!八十万就八十万!”老孙头一咬牙,猛地点头。
张老板满意地笑了笑,对身后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转身回到奔驰车旁,打开后备箱,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走回来“砰”地一声放在老孙头脚边,拉开拉链。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浓烈油墨味的百元大钞!
老孙头和小孙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老孙头颤抖着手想去拿,张老板却轻轻按住了袋子。
“石头。”他微笑着,眼神却冰冷。
老孙头一个激灵,连忙将手中那块价值连城的原石恭敬地递了过去。张老板接过石头,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内里蕴含的惊人生命力,脸上的笑容更加满意。他挥了挥手,保镖松开了袋子。
“钱货两讫。”张老板将石头小心地收进一个特制的锦盒里,转身走向轿车,“老孙头,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记得还找我张某人。”车门关上,黑色的奔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雨幕,消失不见。
直到车尾灯彻底看不见,老孙头和小孙才像虚脱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冰冷泥泞的地上,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眼中充满了后怕和巨大的狂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