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猛的狮子和老虎因为沉重的身躯和这该死的泥泞而行动迟缓、咆哮无力时,正是我们这些轻盈而坚韧的狼群,出击狩猎的最佳时机。”
1920年10月10日。
在鄂木斯克城下,德军士兵蜷缩在泥水横流的战壕里,裹着湿透的军大衣,靠着体温勉强抵御着越来越重的寒意。
他们与城内同样在饥寒交迫中坚守的红军士兵,隔着这片死亡的泥泞地带,进行着残酷而毫无荣耀可言的消耗战。
每一天,双方都有士兵因为战斗、疾病或者简单的冻伤,而无声无息地倒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被泥浆吞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1920年10月11日
经过工兵部队和后勤单位近乎自残般的疯狂努力,他们顶着雨雪,踩着齐膝深的淤泥,用枕木、沙石甚至拆毁附近废墟的砖块加固路基。
从伏尔加河流域核心枢纽延伸而来的铁路生命线,终于颤颤巍巍地、却坚定地通到了鄂木斯克外围。
尽管运力依旧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调度混乱不堪,但那一列列喷吐着浓密黑烟、沉重而缓慢地驶入临时站台的火车,无疑就是此刻最动人的景象。
车皮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象征着生存希望的木箱和油桶:厚实得像熊皮一样的冬季棉服、防止车辆在低温下罢工的特种防冻机油、高热量的早期压缩饼干、罐头和巧克力,宝贵的药品,甚至还有酒!。
以及最最重要的——维持战争机器运转的燃料和炮弹。这些物资被士兵们如同对待圣物般,小心翼翼地卸下,然后迅速分发到各个翘首以盼的作战单位。
古德里安元帅站在一处临时开辟、此刻堆满木箱和油桶、显得有些混乱的物资转运站旁,看着手下士兵们脸上那久违的、仿佛重获新生般的振奋表情,紧锁了数周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了一些,尽管眼底的疲惫依旧浓重。
“告诉小伙子们,抓紧这宝贵的时间!立刻更换冬装,用防冻液彻底检查每一辆坦克、每一台车辆的冷却系统!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帝国没有忘记我们,柏林没有抛弃我们!”
他转身对身边同样面带喜色的参谋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沙哑。
“现在,补给到了,冬衣也快到了……该轮到躲在城里挨饿受冻的伊万们,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的苦头了。”
与德军阵地上逐渐升腾起的、带着烟火气息的暖意和希望形成鲜明乃至残酷对比的,是鄂木斯克城内,以及更东方广袤战线上红军阵地所弥漫的、那种几乎凝成实质的寒冷与绝望。
列夫·托洛茨基那通过仅存的无线电喇叭和高音喇叭传来的“一切为了前线!”“坚持就是胜利!”的口号,依旧喊得声嘶力竭震天动地,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些话语显得如此空洞和苍白。
红军的后勤体系,在德军“游隼”和“天鸢”持续不断的精准空袭、漫长到令人绝望的补给距离(日本美国英法流亡政府援助的物资)、西伯利亚初冬恶劣天气的共同折磨下,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彻底的崩溃。
运抵前线的粮食少得可怜,而且极不稳定,士兵们大多时候只能依靠越来越稀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杂粮粥,以及冻得像砖头一样、需要用刺刀才能砸开的黑面包勉强维持生命。
冬装的短缺更是灾难性的,许多士兵还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夏秋单薄军装,在越来越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残烛。
战地医院里,冻伤导致的坏疽和截肢案例开始急剧上升,数量很快超过了战斗减员。
至于药品?那更是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偶尔享用的奢侈品,普通伤员往往只能在缺乏最基本麻醉、止血和消炎的情况下,在冰冷简陋的掩体里,痛苦而无声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前线的德军将领们,都是经历过血火考验的老兵,他们敏锐如猎豹般地捕捉到了对手阵地上升的绝望气息。
猛烈的炮火可以摧毁坚固的工事,钢铁洪流能够碾碎顽强的抵抗,但饥饿和深入骨髓的寒冷,配合着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却能像水银泻地般,直接腐蚀并最终击垮最坚强战士的内心防线。
一场以政治和心理攻势为主的、不见硝烟却同样致命的新形态战斗,悄然拉开了序幕。
在古德里安的明确授意和下,一种特殊的“弹药”被大规模生产出来,印制着醒目德文和俄文对照文字的劝降传单。
这些传单用词直白,摒弃了复杂的意识形态说教,直击人性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它们如同冬季的第一场雪片,被炮兵部队用特制的宣传弹漫射向红军阵地的上空,或是被“金雕”战斗机低空掠过时,成捆地抛洒向城市和后方。
传单上的内容,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红军士兵最脆弱的神经:
“俄罗斯的士兵们!你们‘伟大’的统帅们,早已把你们像丢弃垃圾一样,抛弃在这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等死!看看你们身边倒下的战友,他们是因为饥饿和严寒死去的,而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世界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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