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头皮的一声炸了。
这小孩不对劲!
他刚想喊住他,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紧接着是医生的大喊:快!准备接生!羊水破了!
然后是婴儿的啼哭声,响亮得很,像小喇叭似的,一下子盖过了风声。
爷爷愣在原地,看着产房门口。那小孩已经不见了,像是从没出现过。只有地上那串脚印,从他的值班室一直延伸到产房门口,在门口的位置,脚印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掉了。
小周抱着换下来的吊瓶跑过来,脸上带着笑:陈医生,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产妇刚才还说没动静呢,突然就生了,真快!
她低头看见地上的脚印,笑容僵了一下:这脚印......
爷爷没说话,走到产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产妇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护士正抱着个红通通的婴儿给她看。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小孩的眼神,那串带血的脚印,还有那个冰冰冷的布偶......
他转身回值班室,掀开桌布。暖水瓶旁边的布偶还在,红棉袄蓝裤子,只是脸上的黑线眼睛,好像比刚才更黑了,黑得像两个洞。
第二天早上,爷爷把布偶扔进了医院后面的垃圾堆。那串脚印被来来往往的人踩过,终于看不见了。他跟自己说,肯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可到了晚上值班,怪事又开始了。
他刚坐下写病历,就听见桌底下传来的哭声,很轻,像小猫叫,又像小孩受了委屈。
爷爷心里一紧,掀开桌布。什么都没有,只有墙角的薄霜又厚了点,白花花的一片。
哭声停了。他放下桌布,刚拿起笔,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在他耳边哭。
爷爷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值班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煤油灯在晃。
他走到门口,往走廊里看。产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个老太太,正低头抹眼泪。是昨天那个产妇的婆婆,听说产妇生的时候大出血,现在还在抢救。
大娘,您怎么还在这儿?爷爷走过去问。
老太太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我等着看我大孙子......医生,我儿媳妇没事吧?
还在抢救,您别太担心。爷爷安慰了她两句,心里却犯嘀咕——刚才的哭声,不像是老太太哭的样子。
回到值班室,哭声又没了。爷爷拿起桌上的听诊器,想给自己听听心跳,手刚碰到耳朵,就听见听诊器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是心跳,是咯吱咯吱的,像有人在嚼骨头。
爷爷吓得一把扔了听诊器。听诊器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蹲下去捡听诊器,目光扫过桌底,突然僵住了。
那个被他扔掉的布偶,正坐在他的解放鞋上,红棉袄蓝裤子,笑得一脸诡异。
它怎么会回来?
爷爷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慢慢伸出手,想去拿布偶。指尖还有两寸就碰到它时,布偶突然动了一下,往后挪了挪,躲开了他的手。
爷爷的呼吸瞬间停了。
这不是幻觉!
他猛地站起来,抄起墙角的拖把,对着桌底的布偶就捅了过去!
拖把杆穿过布偶的身体,没什么阻碍,像捅到了一团棉花。可就在这时,布偶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哭声,不是刚才的声,是撕心裂肺的,像被针扎了的小孩在哭。
哭声太大了,整个二楼都能听见。产房里的医生护士跑了出来,老太太也从长椅上站起来,往值班室这边看。
陈医生,怎么了?小周跑进来,看见爷爷拿着拖把对着桌底,脸色发白。
爷爷指着桌底:布偶!那个布偶!
小周探头往桌底看了看,一脸疑惑:什么布偶?没有啊。
爷爷愣住了,放下拖把,掀开桌布。桌底下空空的,只有他的解放鞋,什么都没有。
刚才还在这儿的......爷爷的声音有点发颤。
您是不是太累了?小周扶着他坐下,昨晚值了夜班,今天又没休息好,要不您去休息室躺会儿?
爷爷没说话,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布偶,那个哭声,还有那个带血的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个东西:陈医生,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她手里拿的,正是那个红棉袄蓝裤子的布偶。布偶的脸上沾着点灰,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您从哪弄来的?爷爷的声音发紧。
刚才在垃圾堆旁边捡的,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可怜,就捡回来了。这是我家儿媳妇给未出世的孩子缝的,她说要是生个男孩,就给他当玩具......
爷爷的心猛地一沉:这布偶,昨天晚上不在您那儿?
不在啊,老太太摇摇头,她缝好后就放在家里了,昨天来医院太急,没带来......怎么了?
爷爷没回答,接过布偶。这次,布偶是温的,带着老太太手心的温度,没有那股刺骨的寒意,也没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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