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你脖子咋了?”
他摸了摸,不在意地笑了:“估计是蚊子叮的。这破地方,没窗户还这么多蚊子。”
可现在是十一月,早过了蚊子活跃的季节。
我们关上门,回到办公区,谁都没再提计算器的事。但那串“零零零”的声音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张姐核账时错了三次,小林盯着电脑屏幕发愣,老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蒂堆了小半缸。
下午三点多,王经理突然回来了。
她脸色很差,眼圈发黑,像是没睡好。进办公室时没像往常那样打招呼,径直往套间走,手刚碰到门把手,突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刚才……套间里有动静?”她的声音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张姐先开了口:“没……没动静啊,王经理。是不是您听错了?”
王经理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老周脖子上:“你脖子怎么了?”
老周愣了一下,赶紧把衣领往上提了提:“没事,蚊子叮的。”
王经理没再追问,推门进了套间。门关上的瞬间,我好像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很轻的“滴滴”声,像计算器的按键音。
那天晚上加班,我走得最晚。锁门时,特意往套间看了看,里面没开灯,黑沉沉的。可我总觉得,门缝里有双眼睛,正盯着我。
计算器的事没再发生,可办公室里的怪事却越来越多。
先是小林说,他放在桌上的笔总被人换位置。早上明明插在笔筒左边,中午回来就跑到了右边,笔帽还被拧开了,笔尖对着他的椅子。
“谁拿我笔了?”他举着笔问,脸有点红。
老周正打盹,被吵醒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谁稀罕你那破笔。”
张姐也说:“你是不是自己忘了?”
小林急了:“我真没忘!连续三天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有点发毛。因为我发现,我打印的文件,页脚的页码总被人改成“0”。一开始以为是打印机故障,可换了台机器,还是这样。那“0”字打印得很深,墨都晕开了,像用手写的。
最邪门的是老周。
他脖子上的红印没消,反而越来越大,像块淤青。有天早上,他说夜里梦见自己在套间里,王经理的计算器摆在桌上,屏幕亮着,全是“0”,他想关掉,却怎么也按不动,手指像被粘住了。
“然后呢?”小林追问,大气不敢出。
“然后……”老周的声音有点抖,“我看见计算器旁边,蹲着个黑影,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支笔,在纸上写‘0’……”
“别说了!”张姐突然打断他,脸色白得像纸,“大清早的说这些,不吉利!”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风扇“吱呀”转着。套间的门紧闭着,像个沉默的怪物。
那天下午,王经理让我去套间拿份合同。
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上次更冷。王经理不在,说是去财务室了。办公桌收拾得还是那么整齐,计算器摆在桌角,屏幕黑着。
我走到文件柜前,翻找合同。突然,身后传来“滴滴”一声。
我猛地回头。
计算器亮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0”,孤零零的,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我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刚想过去关掉,计算器又“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的“0”开始变多——
“00”
“000”
“0000”
越来越多,直到整个屏幕都被“0”占满,像无数只眼睛盯着我。
“谁?谁在那?”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套间里回荡。
没人应。
只有计算器还在“滴滴”响,每响一声,就多一个“0”。我突然想起老周的梦,那个蹲在计算器旁边写“0”的黑影。
我转身就往外跑,手刚碰到门把手,计算器的声音又停了。
我不敢回头,拉开门冲了出去,差点撞到进来的王经理。
“小苏,怎么了?”她扶住我,眉头皱着,“慌慌张张的。”
“计……计算器……”我喘着气,指着套间里,“它自己响了!”
王经理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径直走进套间。我跟在后面,看见计算器的屏幕已经黑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响了?”她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不是好好的吗?”
“我刚才明明看见……”
“你是不是太累了?”王经理打断我,把计算器放回桌角,“这屋子没窗户,容易让人头晕。出去歇会儿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可我看见她的手在抖,捏着合同的指尖泛白。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单独进套间。王经理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很少让我们进去拿东西,套间的门大多数时候都锁着。
但那串“0”并没有消失。
小林的笔开始在夜里“自己”写字,早上总能在他的笔记本上发现一页页的“0”,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写的。老周的淤青越来越重,蔓延到了耳根,他开始失眠,眼下的黑圈比王经理的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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