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侧身将赵蝶护在身后,好似护雏的母雀,明明白白地在他们面前,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庄周躬身长揖,青衫扫过生苔的石阶,语气坚定且又平静:“小民谨记大王与娘娘之命。”
起身时,他的目光再次与赵蝶相碰 ——
彼此看到对方眼底藏着的情绪翻涌,万语千言,然最后都化作克制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很轻。
常妃在旁看着这一切,悄声叹气,此刻她唯能轻推赵蝶,低声提醒:“蝶儿,还不谢过庄先生?”
赵蝶收住情绪,敛衽为礼,声音轻得像蚊蚋:“谢先生……”
话刚出口,鼻尖便泛起酸意,她慌忙闭上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决堤而出。
陆妃不再多言,轻轻揽住女儿的腰,转身便走。
锦裙扫过石阶,带起几片落叶,她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庄周一眼,仿佛要彻底切断这份可能生出的牵连。
赵蝶被母亲护着前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几次想回头,都被陆妃不动声色地按住。
直到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她才敢偷偷抬眼,透过廊柱的缝隙,望了一眼——那个依旧立在原地的孤独身影。
庄周独立在残阳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却衬得青衫愈发寂寥。
一阵风来,掀起他的衣角,他站得笔直,目光澄澈如初,没有半分怨怼,只有一丝释然。
至少,她重获了自由;至少,他兑现了承诺。
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一份,他最想要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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