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里人皆是一愣。
何妈端着热水走过来,将杯子递到黄老手上,语气里满是惊讶,“这疫病您能治?那可是大好事儿啊!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黄老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略踏实些许,却也压不住内心的急切。
“高坨镇的情况很不好,早些年我倒是跟着师父治疗过,可现在情况略有不同,旧方子直接拿来用肯定不妥。我就想着再调整调整用。”
黄老将目光落在何文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可我家的药材早年间被抄没的连渣都没剩,现在连一副药的底子都凑不出。之前我见你采过的药,药材品相不错,应该是个懂行的,就想来碰碰运气。”
何妈这才想明白黄老的来意,她看了眼女儿,又看向黄老,眉头轻轻蹙起。
何文一听黄老来意,心下了然。
让她治病不行,药材都是现成的,若是能用上,也算功德一件。
“黄老,方子您带了吗?只要我这儿有的,您尽管取用。若是少了的,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见何文答应的爽快,黄老心中的大石终是落了地。
手指轻轻探入怀,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黄纸被他取了出来。
墨迹透过纸背印出一些,还带着未散尽的墨香。
黄老当着何文的面将纸张轻轻展开,字迹跃然纸上,笔画遒劲却不张扬。
“何家丫头,你帮忙瞧瞧这方子上的药行不行?”黄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
何文双手接过药方,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她借着沼气灯,将药方凑到灯前,眉头微蹙,眼神专注,逐字逐句的念着药材名,“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陈皮、干草……”每念一味,就下意识的点点头,指尖还在药材上轻轻点着,像是在核对自己库内的存货。
何文虽然面上淡定,心里却早起了风浪。
这方子实在玄妙,用都是平日里治风寒、清内热常用药,价格亲民不说,找起来也不费事儿。
看似平淡,但搭配起来却恰到好处,既能清热排毒,又能顾护脾胃,既驱邪又不伤正。
“黄老,您这方子太妙了!”何文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语气里满是敬佩,“您放心,这上面的药材,我这儿一样不缺,凑个十副八副的管够。”她说着就往院外的矮房走。
一打开门,一股子浓郁的药香顺着空气飘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清苦跟安心。
何文取了个煤油灯,几步走到货架,按照药方上标注的品名跟分量,在架子上仔细找寻。
“您来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这药,年份可足足的。”何文笑容漫上眉梢,手脚麻利地将药方上的药材罐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黄老站在药架前,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药罐外壁,指腹摩挲着罐身上的娟秀的字迹,目光停留许久。
他拨开纸包,捏起一小撮放在掌心,黄莲的苦寒气瞬间漫开,他似毫不在意,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这黄连炮制得地道,去了燥性,药效更稳定。更难得是年份够老,用料上可以稍稍再减一些。”
他就这样在药架前站了小半个小时,时而沉思,时而抬手在空中虚化,像是在纸上推演药方。
何文站在一旁不敢打扰,药量配比至关重要,药材的年份、炮制手法都关乎药性的强弱,黄老不敢马虎。
许久,仿佛黄老眼角的皱纹里都沾着药香,像是终于看出了结果,转身对何文轻轻点头,“你这药材,不管是年份还是炮制手法,都是上等的。
市面上熏过硫磺、掺了杂质的药根本没法比。先按照方子上的用量减两成,应该就能稳定病情。”
何妈端着刚泡好的炒米茶走进来,正好听见黄老的话,见他语气笃定,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把茶杯递到黄老面前,笑着顺嘴问了句:“我看您这治人的方子,挺胸有成竹的。就是不知猪瘟这块可有什么法子?”
黄老接过茶杯,正好有些饿了,两三口将杯中的炒米吸溜了干净,听何妈这么一问,脸上绽开笑意。
“人都还没救过来,你倒是先惦记上你那一窝猪了。”
何文心中也想偷师两招,倒是让何妈抢了先。
“是呀,黄老,畜牧场的病猪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保不齐后面还要遭难害灾。您要是有什么特效药,也不要藏私才好。”
何妈脸上堆着笑意,眼睛亮的像黑夜里的星。
黄老也没托大,拿起调配好的药包,便往回走。
“特效药哪有那么好求的,提前预防、初期控制我倒是能试着拟一个出来。”他一边说,一边坐到桌前提笔书写,不过片刻,一张字迹工整的方子便落在纸上。
何妈凑过去,虽然认不得几味药,却像是看到一头头健康的小猪在猪圈里拱食,玩耍。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的皱纹里满是欢喜,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太好了!有了这方子,咱们圈里的猪没两天就能又快活的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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