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央,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滚烫的金黄。我和肖阳仿佛被定格在了这片荒芜之地,四周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宛如金色的海浪,一直延伸到天际。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尘,肆意地扑打在我们的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大自然在低语。
肖阳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他的眼神专注而又深沉,认真地听我述说着对爷爷的感情,那模样,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聆听玄奘大师讲述经文一般,沉浸其中,似乎能从我的话语里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与眷恋。
爷爷生病那次,我正在祖国的西南边陲,中缅边境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那是我第一次参与实战,目标是逮捕一个臭名昭着的走私犯罪团伙。紧张的气息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笼罩着我,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经。我的内心既充满了害怕,又涌动着热血,毕竟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或许是因为我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出于任务危险性的考虑,我被留守在了最后方,负责守护后方安全。
激烈的战斗就此打响,枪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划破了边境的宁静。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生与死的距离近在咫尺,每一声枪响都像是在敲打着生命的倒计时。当一旁的公安同志问我害不害怕时,我脱口而出:“为人民服务!”他看着我,许久没有说出话来,那眼神里,有惊讶,有敬佩,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又问我:“如果你只剩下一颗子弹怎么办?”我几乎没有犹豫,坚定地回答道:“留给自己!”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究竟是对还是错。还没等我多想,他便示意我掩护他,然后毅然决然地冲向了那帮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很久,过了很久,激烈的战斗声渐渐平息,可我却像是做了一场梦,昏昏沉沉的,那种感觉既虚幻又真实,仿佛自己还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完全苏醒过来。忽而间,我开始疯狂地去回忆那些片段,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中不断地放映。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油,再烫两颗清脆的小白菜,一碗阳春面。”不知为何,这句关于阳春面的描述突然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黄昏下的山川草木被染成了橙红色,好像人在一天中情绪是最脆弱的时候,我站在这山川草木间,仿佛不在梦境的对立面,而是置身于一个充满诗意与哀愁的世界。
梦里树叶散落乡路,被马车轧进泥里,枝条裸露着胳膊,如同雨水中赶路的筋疲力尽的女人,透着无尽的凄凉。在这山野中,有一小片荒地。荒地之间,我遇到了一座坟茔,碑文上写着“某战友之墓”。那字迹有些模糊,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特别熟悉,仿佛那位战友曾问过我:“如果只剩一颗子弹我该怎么办?”
忽而山头上的大树在风中呼号,仿佛战友的哀伤要由我来承担,呼啸的风声和树梢夹缠在一起,那声音如泣如诉。他,在哭泣,好像在向我倾诉着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愧疚。他未能在武装犯罪分子手里救下人质,那是一对母子,妈妈是那么美丽,四岁的小男孩肉嘟嘟的,十分可爱。可是,他的子弹却穿透在妈妈的胸前,心脏的位置,不偏不差。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我走进邻近的村子,牧草一堆一堆金黄,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农妇直起腰,用好奇而又警惕的眼神看我会去哪家投宿。每个人都着急把话讲完,每个人都没把话讲完,生活的琐碎与无奈在这简单的场景中尽显无遗。生活的每一天都不可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大家都想好好生活,努力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很痛,痛到无法呼吸,那种自责和悔恨深深地折磨着他。小男孩问他:“叔叔,妈妈呢?我是没有妈妈了吗?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该怎么办?”我仿佛看到一双儿童的眼泪,泪水沿着眼眶蓄积,满满的,顺眼角流下,那纯真而又无助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他说永远无法忘记子弹穿过妈妈身体的那一刻,妈妈倒下的那一瞬间,眼里充满了绝望、痛苦,甚至崩溃。原本可以生活在幸福的光芒之下的一家人,却因为这场意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如果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他还想问我,你怎么办?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挺起胸膛,勇敢面对!自尽绝不是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一名军人应有的选择。
当我投宿在一农人家中,农家姑娘为我做了一碗阳春面,那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面条细如发丝,在洁白的汤中微微起伏,上面点缀着嫩绿的小白菜,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面条入口,口感爽滑,高汤的鲜美与猪油的醇厚完美融合,再加上酱油的提鲜,每一口都让人陶醉。多想问姑娘,阳春面该如何做的如此美味,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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