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既有决定,她就不再多言。
杜河走出帐外,外面秋风正盛,士兵在临时休息。他召来亲信部曲,细细叮嘱一番,几人很快离去。
几个将军尚未回来,他在林中焦躁踱步。
大唐全靠皇帝压着,他绝不能出事!
又过半个时辰,身后马蹄阵阵,大队士兵返回。李会马背上绑着一人,正是明州族长郑有德。
“都督,人带来了。”
杜河点点头,带人走向帅帐。部曲四散开来,禁止任何人靠近。
李会扯断绳索,又拔掉堵口布团。
“将军饶命……”
郑有德跪倒在地,忙不迭求饶。
杜河手负手而立,目光散着冷意。
“再问一次,粮去哪了。”
“这……”
郑有德迟疑着,瞧他眼中凶光大盛,忙道:“被……渊氏拿走了。七天前,摄政王亲临明州,小人不敢违逆。”
杜河心中一惊,果然是渊盖苏文。
他走山路带不了粮草,自然需要掠夺部落。
“方向。”
“西……方。”
郑有德说完,又连忙求饶。
“将军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杜河一脚将他踢翻,冷声道:“夺粮本帅不怪你,可你竟敢帮他遮掩。真当大唐是善男信女么?”
“拖出去,斩。”
两个部曲拖他出去,很快传来一声惨叫。
“都督,咱们速速发兵。”
“是啊。”
众人都焦躁不安,天子是大唐象征,在军中威望无双。而且皇帝出事,他们功劳全部抹杀。
孙卫昭又道:“还需通知大总管。”
“本帅已有安排。”
杜河面沉如水,缓缓下达命令。
“大军启程,返回江畔大营。传令秦怀道部,即刻南下汇合。此事禁止外泄,违者定斩不饶。”
“诺。”
众人心中一凛,拱手答应下来。
片刻后,大军再度启程,杜河下死命令,全军急行军。天色昏暗的时候,他们已经返回大营。
杜河写上密信,让人快马送国内城。
帐外嘈杂声一片,那是士兵在收拾东西。他们不知道目的,但大都督下令,他们就会无条件执行。
赵红缨道:“要带多少人?”
“最多一万五千人。”
杜河嘴唇裂开,眼中却冷静无比。
粮道涉及主力成败,他需要留人给姜奉。高惠真这厮,尚在黄州城。留得兵少了,他定然有动作。
“太少了。”
“相信他们。”
杜河吐掉浊气,这是没办法的事。
忽而马蹄声阵阵,秦怀道领魏博府兵到了,他一身铁甲进帐,尚不清楚情况。看到杜河脸色,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杜河抓着他肩膀,把事情解释一遍。
后者脸色大变,急忙催促救援。
“此事勿要张扬。”
秦怀道满脸不解,“为何?应该让友军同去救驾啊。”
“辽东大局不能毁,你信我就是。”
“好。”
半个时辰后,一万五千大军连夜渡江。此处距安市近三百里,纵然日夜不歇,也在两天之后了。
望着月色下的火龙,杜河一时有些迷茫。
自己费尽心机,可真的能两全么?
……
苍茫群山,皆是一片火红秋色。
在一处山坳中,地上躺着许多人,他们裹着羊毛毡呼呼大睡。成千上万的汉子躺着,一眼望不到头。
在山坳深处,搭着一个简易帐篷。
二十个魁梧卫士,提刀警戒四周。
帐内铺着波斯地毯,两个男人跪坐。一人穿丝绸紫袍,头发一丝不苟收拢,五官深邃硬朗。
他提起银壶,将沸水注入杯中,帐中弥漫着茶香。
“解大人,请……”
“怎敢劳摄政王亲自动手。”
对面的富态男人,双手恭敬接过。
渊盖苏文缓缓开口,“五部之中,绝奴部、消奴部、顺奴部都已降唐。只剩王城和你们灌奴部了。解文,本王带你来,可有不服啊。”
“绝无此意,灌奴部誓死效忠您。”
解文连忙否认,渊盖苏文阴晴不定,动辄杀人为乐,他可不敢得罪。
渊盖苏文看他一眼,笑道:“那便最好,本王不会亏待你。你可知本王领兵,昼伏夜出所为何?”
“请摄政王指点。”
“平壤守不住了。”
渊盖苏文轻叹一声,手指摩挲着茶杯。
“唐廷天朝上国,人才何其多也。吾弟虽是人杰,但也敌不过他们。加上平壤无险,很快就会陷落。”
解文低声道:“您想转入游击?”
“不。”
渊盖苏文沉声道:“唐皇在安市城,明日就能到。”
“您……”
解文目瞪口呆,他竟要突袭唐皇。
渊盖苏文起身,眉目满是自信。
“唐廷各方势力,比我们复杂多了,全靠唐皇镇压。只要能击杀唐皇,至少十年内,唐廷无力东征。”
解文道:“可……他身边是玄甲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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