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游骑领着两人到来。
一个浑身脏兮兮青年,腰间挎着长刀。手中抱着一个女人,那人左臂空落落,已经陷入昏迷。
杜河瞳孔微缩,黑刀的人。
“侯爷,请救救她……”
“搭帐篷。”
杜河立刻下令,中军搭起帐篷。他取来药箱,顿时心惊不已,铃铛手臂齐根断,分明被快刀所斩。
她精通短打,武力并不弱。
何人有这身手,能斩去她一臂?
“侯爷……”
“等会再说。”
杜河神色冷峻,铃铛伤口红肿,正在不断渗血。如果不缝合伤口,不感染也会大出血而死。
军中药物齐全,他花半时辰才处理完。
赵红缨端来热水,他洗净手上血迹。
“你叫小刀吧,说说。”
小刀一五一十,把平壤的事说了,又道:“白石大人说,渊盖苏文领精兵三万,八月二十离开平壤了。”
杜河一愣,道:“谁是白石?”
“您让我们保护的人。”
他反应过来是宣骄。
白鬼和大石,她还是没放下啊。
八月二十日,也就是十二天了。平壤城破在即,渊盖苏文离开做什么,难道想袭击李绩大军?
等等,他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你们回来,有没有敌人追?”
小刀不明所以,思索片刻后道:“说来奇怪,我们二人北上,沿途未见敌人。您的意思是说——”
杜河脸色大变,一掌拍在案上。
桌案承受不住巨力,嘭一声裂成几块。
“你……”
赵红缨吓一跳,却立刻呆住了。
小郎君双目赤红,横刀拔出一半。
“你们敢卖她?”
帐外部曲听到动静,纷纷提刀进来。手中森森寒芒,皆对准两人。帐中飘着药香,却充斥着杀气。
小刀额头冒汗,忙道:“侯爷误会了,白石大人执意如此。”
“命令是什么!”
杜河神色发冷,手掌缓缓拔刀。
小刀一咬牙,跪倒在地,“是我等违背,但那时铃铛昏迷,全是小人做主。小人甘愿受死,只求侯爷放过她。”
帐中陷入沉默,唯有他磕头的声音。
“你了解她。”
赵红缨伸出手,按在他握刀手上。
杜河松开手,横刀落入鞘中,部曲见状,缓缓退出门外。
是啊,以她性格,不愿做的事,谁也逼不了她。
这两人没遇到追兵,分明是被她拦住了。只是,平壤是青鬼司大本营,她本领再高也难敌啊。
想起那个倔强少女,他恨不得飞去平壤。
“张寒。”
“在。”
“送她去国内城。”
张寒拱手领命,和一个部曲去抬铃铛。小刀想要伸手,被赵红缨瞪住。他目露痛苦,看着铃铛离开。
杜河缓缓起身,语中冷酷无比。
“去平壤,死活都要见人!”
“是。”
小刀默默离开,帐中陷入安静。
杜河心乱如麻,一时后悔让她去平壤,一时担忧她出事。他跌坐在地上,目光看向身旁的刀。
去平壤!
他涌出无比强烈的冲动。
赵红缨缓缓触摸他的脸,“她不惜性命,也要传出这消息。一定有事发生,你是大军主帅,要对战事负责。”
“我……”
“乖,眼前更重要。”
杜河闭上双眼,压下心中情绪。
再睁开时,目光恢复清明。
高句丽战事,涉及几十万士兵性命,无论任何事情,都要放在战事之后。这是主帅责任,他无法甩开。
“召人议事。”
很快,帐中将军齐聚一堂。
“十二天之前,渊盖苏文带三万精锐,离开平壤了。”
众人顿时一惊,但谁没敢问。都督语气冷静,但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压抑着的无尽杀意。
王拓奇道:“平壤国破在即,他怎么反离开了,难道打算逃跑?”
“不会。”
赵红缨立刻否定,渊盖苏武还在交战,他怎么会逃跑。而且只要守到冬天,唐军就会撤兵,他并非无路可走。
杜河点头道:“他定是想突袭,只是不知道攻哪里。”
孙卫昭道:“突袭战的话,只有三处能打。一是南路苏帅,二是大总管主力,三就是我们了。”
“不是我们,秦将军和老姜,对粮道防护严密。而且官道只有一条线,他打了我们,就会被大总管堵住。”
王拓喜欢热闹,常在粮道跑,对布局十分熟悉。
赵红缨道:“苏烈?”
孙卫昭嘿嘿笑道:“那他找到事了,苏帅是突袭战祖宗。”
“不是。”
杜河头脑清明,摇头道:“水师只是辅助,很难影响大局。苏烈野战高手,打他得不偿失。”
李会道:“打大总管去了?”
杜河心中微惊,李绩的主力,有三万多关内精锐,三万多仆从军,是决胜关键。他看向一旁罗克敌。
“主力战况如何?”
罗克敌奇道:“没听说啊,昨日大总管信使,还说压着渊盖苏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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