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两人踩着上午的风晃到菜市场，
盛月雨像被按了活泼开关似的，连"李凡要啥配菜"都没问，甩下还在发怔的李凡就扎进菜摊堆里。
“婶子这把空心菜看着水灵，算我三块五成不？”
她踮脚扒拉着菜筐，“上回您说这价给老主顾，我可记着呢！”
摊主大姐笑着拍她手背：“小丫头片子精得很，拿去吧拿去吧！”
李凡拎着逐渐变沉的塑料袋站在后面，看她在红绿相间的菜摊间穿梭，
跟卖鱼的大哥比划着要一尾鲤鱼，又蹲在土豆堆前挑圆溜的，
忽然就想起方才她在低头看手机的安静模样，原来这小妮子藏着个"菜市场小霸王"的底色？
等两人满载而归时，李凡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盛月雨倒跟个小喜鹊似的在前头蹦跶，碎花裙角扫过青石板路，哼的还是那首跑调的《新年好》。
“我们回来啦！”她推开门的动静大得能震落门框上的福字。
“我的亲祖宗哎！”正在擦茶几的娟姐把抹布一甩，“俩小时才回来？我这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凡哥，”邝行之凑过来戳了戳李凡胳膊，“您要实在不想下厨直说啊，犯得着拖这么久么？”
“臭小子懂个屁！”李凡把菜往地上一墩，倒打一耙，
“今儿腊月廿九，四个菜市场跑断腿才凑齐这些菜，嫌慢是吧？那我现在就拎着走，”
“别别别！”邝行之慌忙拽住他袖子，“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饿糊涂了么......”
“你们俩杵着干啥？搭把手啊！”盛月雨弯腰要搬最大的那袋菜，却被李凡抢先一步提进厨房，
“行之、娟儿，”她回头冲客厅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说:“不用了，你俩儿昨晚肯定累坏了，去休息会，饭做好叫你们，”
“月雨，你说啥呢？是有点....呸呸呸.....臭月雨，你才累，你全家都累.....”娟姐耳尖泛红，
偷偷瞥了眼邝行之，又慌忙低头戳手指，昨晚运动量有点大，她确实累得腿肚子直打颤。
“姐你觉不觉得他俩有点不对劲？”邝行之盯着厨房门小声嘀咕，
“有啥不对劲？”娟姐翻了个白眼，“不就买菜晚了点......”
“说不上来，但肯定有问题！”邝行之摸着下巴，“等会我得找机会套套话......”
厨房里，李凡把菜分门别类摆上案台，转身要接盛月雨手里的土豆，却被她躲开。
“这是我家，哪能让客人下厨？我帮你打下手会更快些，”
“成，那你先把这把菜择了，”李凡指了指水灵灵的上海青，“根儿上的老叶摘掉，茎秆掰成段......”
“李凡！”盛月雨鼓着腮帮子瞪他，“本姑娘可是跟着我妈学了十年厨艺的，择菜这种小事儿还用教？”
“是是是，盛大厨最厉害，”李凡憋着笑，转身去水池洗鱼，“那麻烦盛大厨把姜洗好，不要剥皮......”
锅碗碰撞声里，两人像对过了多年日子的小夫妻，
盛月雨踮脚够调料罐时，李凡自然地抬手帮她拿；
李凡剃鱼片不小心溅到身上，盛月雨笑着拿抹布帮他擦。
暖黄的灯光落进彼此眼睛里，连说话的尾音都裹着蜜。
李凡切着土豆丝的手忽然顿住，他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这是第一次来盛月雨家，
和她相处时那种松弛感，就像回到了大学时在宿舍跟兄弟做饭的日子，又比那时多了些说不出的甜。
尤其是她抬头问"盐放多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他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完蛋了！”他取着虾线时，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真栽在这丫头身上了？”
“李大厨，”盛月雨举着择好的菜晃了晃，“任务完成！接下来要做啥？”
“出去歇着吧！剩下的本大厨包了，”李凡把她往门外推，转身时嘴角还挂着笑，
盛月雨没回客厅，反而躲在厨房转角的屏风后。
透过镂空的花格，她看见李凡系着她的粉色围裙（方才他说"借个围裙"，她鬼使神差递了自己的），左手扶锅右手握铲，颠锅时喷起来的火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妈妈果然没骗我，”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小声嘟囔，“会做饭的男人，真的会发光......”
想起方才在车上，她趁他不注意时飞快亲了下他的脸，
他当时整个人都僵成了雕塑，耳朵红得能滴血，现在想来，他好像也没躲开？
“看来他不讨厌我......”盛月雨捏着衣角，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得再加把劲儿了，”
“姐你咋乐成朵花儿似的？”邝行之凑过来戳她肩膀。
“没……没咋啊？”盛月雨抱起沙发上的粉色小熊捂住脸，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妞儿，快说快说！”娟姐眼睛发亮，“我可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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