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如同凝固的血液,映照着顾怀章瞬间煞白的脸。保镖那句未说完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带来几乎窒息的恐慌。
“……她怎么样了?!”顾怀章的声音嘶哑破裂,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一把抓住保镖的衣领,眼底是骇人的猩红。
“及…及时发现,没造成严重伤害……但苏小姐情绪极度激动,抗拒一切治疗……”保镖被他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地汇报。
顾怀章猛地松开他,甚至来不及交代李峰一句,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办公室,留下满室惊愕的高管和一地狼藉。什么董事会,什么股价,什么暗夜灯塔,在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车子一路狂飙,闯过无数红灯,以惊人的速度冲回医院。顾怀章几乎是撞开了病房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
苏卿卿依旧躺在床上,但手腕上刚刚重新包扎的纱布渗着刺目的血痕,几个护士和一位男医生正小心翼翼地按着她不断挣扎的手臂,她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双目赤红,眼神涣散而疯狂,嘴里发出破碎不清的、充满恨意和绝望的嘶吼:
“放开我……让我死……我不想活了……都别碰我……魔鬼……都是魔鬼……”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刚生产完、极度虚弱的产妇,那种求死的决绝仿佛给了她最后的力量。
“卿卿!”顾怀章冲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试图抓住她挥舞的手。
“滚开!你别碰我!!”苏卿卿看到他,反应更加激烈,猛地一甩头,竟然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试图按住她的手腕上!
尖锐的疼痛传来,顾怀章闷哼一声,却没有缩手,任由她咬着,鲜血迅速从齿间渗出。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双充满疯狂恨意的眼睛,心脏痛得像是要被碾碎。
“卿卿……看着我……看着我!”他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沙哑,“你不能死……你死了,孩子怎么办?他才那么小……他需要妈妈……”
“孩子……”苏卿卿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但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和排斥取代,“……他是你的孩子……是孽种……我恨他……我恨你们……”
这句话像最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顾怀章的心脏!他脸色瞬间灰败,几乎支撑不住。
医生看准时机,迅速注射了一剂强效镇静剂。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苏卿卿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眼神开始涣散,最终不甘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被迫的沉睡。只是这一次,即使睡着了,她的眉头依旧紧紧蹙着,眼角不断有泪水溢出,仿佛连梦境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病房里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医护人员沉重的喘息和顾怀章手腕上不断滴落的鲜血砸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顾先生,您的手……”护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
顾怀章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那个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女人,看着她手腕上和自己手腕上同样刺目的血迹,一种灭顶般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圈深刻的、渗着血的齿印,仿佛那是她刻下的、永不磨灭的仇恨烙印。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医护人员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顾怀章缓缓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抖地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碰就碎。
“对不起……”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床沿,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对不起……卿卿……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这位一贯冷硬的男人眼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与那摊血迹慢慢融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什么商界帝王,什么隐秘总裁,都只是一个在失去边缘绝望挣扎、痛苦不堪的普通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加密手机的震动再次将他从无边的痛苦中拉回现实。他深吸好几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情绪,擦干眼泪,走到病房外接听。声音已经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只是更加沙哑,带着一种经历过极致痛苦后的死寂。
“说。”
“顾总,”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失联调查员的尸体找到了。在老工业区一个废弃的化料桶里。初步判断,是专业手法,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顾怀章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底瞬间结冰!杀人灭口!
“另外,”对方继续道,“我们通过特殊渠道,黑进了那个东南亚中间商的一个废弃云盘,恢复了一段被删除的音频记录。是去年底他和一个声音经过处理的人的对话片段。内容涉及那批特种羊毛面料的交易,但关键的是,对方在谈话中无意提到了一个代号——‘鼹鼠’。并且,语气极其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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