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里冰冷的水泥气息混合着顾怀章急促的呼吸声,ICU那边传来的噩耗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他因连日疲惫和多重压力而早已紧绷不堪的神经。
岳父室颤!抢救!
究竟是病情自然而然地逐渐加重呢?还是那只仿佛无处不在、阴险狡诈的黑手,在暗中作祟,最终将魔爪伸向了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苏建国呢?!这一切都让人不禁心生疑虑和恐惧。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倒流!他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朝着ICU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甚至暂时顾不上病房里那个恨他入骨的苏卿卿,此刻,阻止可能发生的谋杀、确认岳父的安危似乎更加紧迫!
然而,当他以最快速度冲到ICU门口时,看到的却是抢救室门外那盏刺目的红灯已然熄灭,门敞开着,几位医生和护士正面色沉重地走出来,为首的主治医生缓缓摘下了口罩,脸上带着遗憾和疲惫。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王慧芳并未在场,只有他安排的两个保镖面色凝重地守在那里,看到顾怀章赶来,立刻低下头。
顾怀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僵在原地,脚步沉重得无法再迈出一步,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主治医生看到了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声音低哑:“顾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尽力了。苏老先生因为摔倒导致的颅内出血和急性心梗,本身情况就极其危重,虽然手术暂时挽回了生命,但多器官功能已经严重衰竭。刚才突发恶性室性心律失常,抢救无效……于三分钟前,宣布临床死亡。”
“死亡”两个字,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重重地敲击在顾怀章的耳膜上,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尽管他对这件事情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当这一时刻真正降临时,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这其中可能还隐藏着阴谋的阴影时,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如同一座山突然崩塌、一片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一般,狠狠地向他砸来!
这股冲击力如此之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承受,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变得茫然失措。而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也如影随形地涌上心头,仿佛是一只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不断地指责他、嘲笑他。
这种负罪感让他感到无比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无论怎样都无法逃避这种内心的谴责。
死了…… 岳父他……死了……
那个曾经对他这个“女婿”带着些许敬畏和讨好、总是笑呵呵的、普通的老人,就这样没了?死因可能还与他顾怀章招惹来的仇家有关?!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瞬间脱力的身体。脸色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总是锐利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痛苦和一片荒芜的空洞。
医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节哀顺变。这是死亡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顾怀章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支笔。他深吸了无数口气,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剧痛和暴戾,用尽全身力气,在那张冰冷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是从未有过的潦草和虚弱。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他的心头上凌迟。
“遗体稍后会送入太平间。后续的手续……”医生补充道。
顾怀章挥了挥手,示意李峰去处理后续事宜。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被人暗害,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刃,射向刚才汇报的保镖,声音嘶哑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抢救过程中,有没有任何异常?有没有陌生人靠近?用药记录呢?!”
保镖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一凛,立刻回答:“我们一直严守在外,未见任何可疑人员进入ICU。抢救过程全程由医院专家进行,用药记录已经第一时间封存,等待您查验。”
顾怀章不再说话,立刻拿出加密手机,联系那个负责黑暗调查的渠道:“立刻派一组绝对信得过的人,接管苏建国死亡前后的所有医疗记录、监控、以及接触过他的所有医护人员!我要最详细的尸检报告!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安排完这一切,无边的疲惫和沉重才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他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岳父生前那为数不多的、对他带着怯意却又努力示好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不止于此。
就在顾怀章尚且沉浸在岳父离世的巨大冲击和自责中时,他安排在苏卿卿病房外的保镖队长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脸色惨白:“顾总!不好了!苏小姐……苏小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挣扎着要下床,哭喊着说……说她感觉到她爸爸出事了!我们……我们快拦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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