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老张就带着两个向导回到了城楼上。这两个向导都是从突厥归附大唐的牧民,一个叫巴图,一个叫帖木儿,在云州城内开了一家皮毛店,对草原的习俗和牧民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他们穿着大唐的粗布衣裳,却依旧保留着草原牧民的豪爽,一见到李杰,就立刻躬身行礼:“小人巴图(帖木儿),见过李大人!”
李杰连忙扶起他们,语气温和:“两位不必多礼,今日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忙辨认一支‘牧民’队伍,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草原牧民。” 他指了指城外的 “牧民” 队伍,“就在那里,你们仔细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巴图和帖木儿顺着李杰指的方向望去,起初他们还带着好奇,可看了没一会儿,巴图就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大人,这些人不是牧人,至少不是正经的草原牧民。”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李杰连忙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巴图指着一个 “牧民” 手里的牧鞭,语气肯定地说:“大人您看,他们手里的牧鞭有问题。草原上的牧鞭,鞭梢都有倒刺,是用牛筋编织而成的,这样抽打羊群时,才能准确地打到羊身上,让羊听话;可这些人的牧鞭,鞭梢是光滑的,没有倒刺,更像是用麻绳拧成的,而且鞭柄的形状也不对 —— 草原牧鞭的柄是圆柱形的,方便抓握,他们的鞭柄却是扁平的,更像…… 更像唐军的马鞭改的!”
帖木儿也点头附和,指着另一个 “牧民” 手里的羊绳:“大人您再看他们的羊绳,都是用普通的麻绳做的,而且很短;草原牧民的羊绳,都是用羊毛编织的,又长又结实,能绕羊脖子两圈,这样就算羊跑远了,也能拉回来。这些人的羊绳又短又脆,一看就是临时找来的,根本不是放牧用的。”
李杰和老张听得连连点头,之前他们只注意到牧鞭的材质,却没注意到鞭梢和鞭柄的细节,经巴图和帖木儿一提醒,顿时觉得这些 “牧民” 的破绽越来越多。
巴图还在继续观察,突然他指着一个蹲在石头旁休息的 “牧民”,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大人您看他的手!真正的牧民,常年放牧、剪羊毛、搭帐篷,手掌心会磨出厚厚的老茧,尤其是掌心和手指根部;可这个人的手,虎口处有老茧,掌心却很光滑,这不是牧民的手,反而像是常年握刀、握弓箭的士兵!只有士兵,才会因为握武器而在虎口处磨出老茧!”
李杰立刻举起望远镜,对准那个 “牧民” 的手。果然像巴图说的那样,那个 “牧民” 的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掌心却很光滑,与牧民的手截然不同。他还注意到,这个 “牧民” 的手指很灵活,时不时会下意识地做出握刀的动作,显然是常年习武的习惯。
“还有他们的说话方式,” 帖木儿补充道,“草原牧民说话声音洪亮,喜欢大声笑,而且说话时会带着很多草原特有的词汇,比如‘长生天’‘斡尔朵’(蒙古语,指帐篷);可这些人,说话时声音很小,而且很谨慎,几乎听不到他们的笑声,也没说过一句草原词汇,反而像是在刻意避免说方言,怕暴露身份。”
巴图又指着羊群,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还有这些羊,简直是笑话!草原上的羊,就算是饥荒年,也不会瘦成这样,而且品种也不对 —— 这些羊都是普通的山羊,草原牧民养的都是绵羊,绵羊的毛更厚,肉更多,更适合在草原上生存。这些山羊一看就是从云州附近的山里抓来的,根本不是草原品种!”
经过巴图和帖木儿的细致辨认,这支 “牧民” 队伍的疑点越来越多:牧鞭是唐军马鞭改造的,羊绳是临时找来的麻绳,“牧民” 的手是士兵的手,羊群是附近山里抓来的山羊,说话方式也不符合草原牧民的习惯。种种迹象表明,这支 “牧民” 队伍绝对是伪装的,他们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就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李杰放下望远镜,指尖在城砖上轻轻敲击,发出 “笃笃” 的轻响,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三十个人,三个方向,” 他缓缓开口,语气凝重,“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虽然在驱赶羊群,却在有意无意地朝着三个方向移动 —— 一个方向对着城门,一个方向对着火药坊,还有一个方向对着内城的粮仓。而且他们的眼神,总是在往火药坊那边瞟,显然是把火药坊当成了主要目标。”
巴图和帖木儿仔细一看,果然像李杰说的那样,“牧民” 们正在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移动,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城门、火药坊和粮仓都纳入了视线范围。“大人英明!” 巴图忍不住赞叹,“这些人肯定是想打探这三个地方的情况,说不定还想趁机破坏火药坊,让咱们没有‘天雷’可用!”
李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咱们的火药坊。突厥兵之前被咱们的水雷炸退,肯定是想弄清楚火药的秘密,或者破坏火药坊,让咱们失去反击的能力。现在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突厥的奸细,而且很可能还有内应在城里,等着和他们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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