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将那缕灰色能量收回体内,小心翼翼地用不灭心灯那微弱如豆的灯火光芒进行安抚和包裹,防止其失控反噬。这感觉,就像是在怀里揣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星辰,每时每刻都需要用全部心神去压制。
这时,下方那些幸存的黑石部落战士们,相互搀扶着,从泥泞和血泊中站了起来。他们看着尸堆顶上的阿树,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深深的敬畏。敬畏之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们能感觉到,这位救命恩人,身上那股力量,同样不属于“正”的范畴,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为首的一名战士,脸上涂抹着暗红色的图腾油彩,象征着力量与守护。他的身材极为魁梧,即便身受重伤,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不屈的长枪。他推开同伴的搀扶,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来到尸堆之下,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击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向阿树行了一个部落中最崇高的礼节——战士之礼。
“黑石部落,战士长‘岩罡’,感谢阁下救命之恩!”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荒原土着特有的粗犷和真诚,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回荡,“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来自哪个部落或城邦?”
阿树从尸堆上缓缓走下,脚步有些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摆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我叫阿树,只是一个迷途的旅人,并非荒原之人。”
他看了一眼昏迷在不远处、气息微弱的山猫,以及从一块巨大的黑石后探出小脑袋、满眼惊惧和担忧的小石头,补充道:“我和我的同伴,因意外流落至此。”
“迷途的旅人?”岩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能在这片被称作‘诅咒边荒’的区域活下来的迷途者,绝非寻常人物。他目光扫过阿树身上那诡异的裂纹,以及那股若有若无、令人不安的气息,心中了然,知道对方必有隐秘,也不便多问。
无论如何,对方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阿树恩人,你的同伴似乎伤势很重,你自己也需要休息和治疗。”岩罡诚恳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这里距离我们黑石部落的临时营地不算太远,虽然简陋,但至少可以暂时避开雾瘴和那些游荡的诅咒生物,以及……血骸寨的后续追杀。请恩人务必随我们回去,让我们稍尽地主之谊,报答救命之恩。”
阿树略一沉吟。他此刻状态极差,山猫昏迷不醒,小石头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独自在这片陌生的“诅咒边荒”流浪,危险系数太高。这些黑石部落的战士看起来较为淳朴,或许能从中获取一些关于此地的重要信息,并找到疗伤和离开的契机。
“如此,便打扰了。”阿树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推辞。
见阿树答应,岩罡和其他战士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和真诚的笑容。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用简陋的石刀和双手,在泥地上挖掘坑洞,收殓战死同伴的遗骸。由于条件所限,无法进行火葬,只能就地简单掩埋,并在坟头堆上一块黑石,作为标记。没有哭嚎,只有沉默的悲伤和复仇的火焰在眼中燃烧。
随后,他们分出两人,用宽大的兽皮和坚韧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抬起依旧昏迷的山猫。
阿树牵着小石头的小手,跟在岩罡身后。小石头的小手冰凉,微微颤抖,阿树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便稍稍用力,给了他一丝安定的力量。
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离开了这片血腥的战场,钻入了更加浓密的灰雾之中。
在路上,通过和岩罡的简单交流,阿树对这片区域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们所在的地方,被称为“诅咒边荒”,位于血色荒原的极东边缘地带,是一片被遗忘和诅咒的土地。这里环境恶劣,终年被一种名为“蚀魂雾瘴”的奇特雾气笼罩。这种雾瘴不仅会严重阻碍视线和神识的探查,长时间吸入更会侵蚀神魂,滋生心魔,让修为高深之人都可能发疯癫狂。土地贫瘠,灵气稀薄且混乱,却孕育着许多因古老诅咒而变异的凶兽和诡异存在。
在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的,主要是像黑石部落这样的土着部落。他们依靠狩猎变异凶兽、采集稀有的“血晶”(一种蕴含着混乱生命能量的矿物,是部落修炼和施法的核心资源)以及一些特有的灵植为生。
而“血骸寨”,则是近年来崛起的一股强大的劫掠者势力。他们并非传统部落,而是一群由流亡者、恶棍和堕落修士组成的松散联盟。他们手段残忍,专门袭击各个部落,抢夺血晶、资源和人口,据说背后有荒原深处某些大势力的影子,是这片边荒地带人人谈之色变的噩梦。
黑石部落此次外出,部落中蔓延着一种“血毒症”,族人皮肤上会出现血色斑纹,逐渐虚弱,最终衰竭而亡。巫医说,只有采集一种只有在特定区域才会生长的“净苔”,才能缓解症状。不料,在返回途中,却遭遇了血骸寨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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