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是跪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挟裹着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劈在林晚夕早已不堪重负的灵魂之上!
跪着……摇尾乞怜……像条狗……
父亲……那个如山岳般沉稳、如松柏般刚直的父亲?那个教导她“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父亲?那个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低头的父亲?
不!绝不可能!这是亵渎!这是最恶毒的污蔑!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灼热的怒火,混合着无法言喻的屈辱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林晚夕的胸膛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林晚夕口中狂喷而出!
猩红的血雾在昏暗的烛光下炸开,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星星点点,溅落在冰冷的地砖上,也溅在了云湛月白色的袍角和近在咫尺的靴面上。
血,如同盛开的红梅,刺目惊心。
林晚夕的身体在喷出这口心血后,如同彻底断了线的木偶,所有的挣扎和痉挛都在瞬间停止。她瘫软在地,头无力地歪向一侧,乌发散乱地铺陈在血污和冷汗之中。脸色是死寂的灰白,唇边残留着刺目的血迹,双眼空洞地大睁着,直直地望着书房顶部的承尘,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仿佛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云湛垂眸,看着溅落在自己袍角和靴面上的几点殷红。那温热的、带着生命余温的液体,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穿了他的从容。他眼中那掌控一切的冰冷嘲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同破碎人偶般的林晚夕。书房内死寂无声,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火光扭曲、拉长。
成功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烦躁压了下去。那口喷溅而出的鲜血,那双彻底失去神采的空洞眼眸……这一切,似乎过于“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对劲。
云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未立刻上前探查,反而后退了半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从林晚夕散乱沾血的发丝,扫过她灰败死寂的脸颊,滑过她无力垂落的手臂,最终停留在她那只紧贴着冰冷地面的右手上。
那只手,苍白纤细,沾染了尘土和几滴暗红的血渍,看起来脆弱不堪。但云湛的目光,却锐利地捕捉到了——在食指的指尖,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那颤抖极其轻微,如同蝴蝶濒死时翅膀的最后一次翕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落在云湛眼中,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萤火!
几乎就在云湛捕捉到那丝微弱颤抖的同一刹那!
地上那具如同彻底失去生机的“躯壳”,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挣扎,不是抽搐,而是一种诡异至极的、违反常理的弹起!
林晚夕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提起,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角度,猛地从地面弹起!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而她的目标,赫然不是近在咫尺的云湛!
那只刚刚还紧贴地面、指尖微微颤抖的右手,此刻快如闪电般抬起!五指张开,指尖却并非攻向敌人,而是狠狠地、决绝地抓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裂帛声响起!
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片,瞬间撕裂了她左手腕内侧的衣袖!薄薄的素色布料被轻易划开,露出底下白皙细腻的肌肤。
然而,就在那本该光滑的肌肤之上——
一道伤口!
一道极其诡异的伤口!
它并非新伤,颜色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褐色,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种陈年的烙印。伤口狭长,约莫寸许,边缘并不规则,微微凸起于周围的皮肤,蜿蜒扭曲,如同一条沉睡的、丑陋的暗红色蜈蚣,死死地吸附在她的腕脉之上!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道暗褐色的伤口,此刻竟在微微搏动!仿佛里面禁锢着什么活物,正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微弱而清晰地鼓胀着!每一次搏动,都让那道伤口周围的皮肤泛起一种病态的青紫色!
就在这伤口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九幽地底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书房内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阴寒,让空气都为之震颤!
这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云湛的脑海深处!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入他的太阳穴!
云湛的脸色骤然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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