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将换下的宫装迅速塞进床底最深处,又将暗格恢复原状。侧耳倾听,外间煎药的动静隐隐传来,孙太医和管家尚未返回。她如同幽灵般闪到后窗,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窗外是听雨轩僻静的后院,花木扶疏,在夜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她身形一缩,便如狸猫般滑了出去,融入黑暗之中。
夜深沉。林府后院下人居住的杂院早已陷入沉睡,只有几处守夜婆子房中透出昏暗的灯火。林晚夕(或者说,此刻的林府粗使仆妇“张嫂”)低着头,提着一个半空的泔水桶,步履蹒跚地朝着后角门方向走去。她的动作、姿态,甚至那略显佝偻的背脊,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完美融入了这府邸最底层的夜色里。
角门处,一个打着哈欠的守门老仆正缩在门房里烤火。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探出头:“谁啊?这么晚了…”
“老李头,是我,张嫂。”林晚夕压着嗓子,发出粗嘎沙哑的声音,扬了扬手里的泔水桶,“西院厨房的泔水满了,管事吩咐趁夜拉出去倒了,免得明日招苍蝇。”
老李头眯着昏花的老眼,借着门檐下灯笼昏暗的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油腻旧衣、面容愁苦的妇人,确实是厨房倒泔水的张嫂没错。他嘟囔了一句:“这大半夜的…行吧行吧,快去快回,门给你留着缝儿。”他缩回头,继续烤他的火去了。
林晚夕心中微定,低着头,加快脚步,侧身从虚掩的后角门挤了出去。当身后那扇象征着林府高墙的门扉彻底关闭,清冷而自由的夜风扑面而来时,她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她将泔水桶随意丢弃在墙角的阴影里,脚步不停,迅速拐入一条狭窄无人的暗巷。巷子深处,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如同早已蛰伏的兽,安静地停在那里。车辕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车夫。
林晚夕脚步未停,径直走到车旁,低声道:“城南,槐树胡同。”声音已恢复成本身的清冷。
车夫没有应声,只是微微颔首。林晚夕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厢内狭小简陋,弥漫着一股尘土和干草的气味。
马车立刻动了起来,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巷道石板,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辘辘声。林晚夕靠坐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着眼,强迫自己调息,冰魄丹的药力在经脉间流转,压制着因母蛊被强行压制而产生的不适感。今夜发生的一切在脑中飞速掠过——慕容华那双锐利清醒的眼睛、冰蚕丝甲上诡异的幽蓝、太子“验蛊”的命令…每一帧画面都带着冰冷的锋芒。
马车在寂静的街巷中穿行,离灯火渐稀的城南越来越近。就在即将拐入一条更狭窄的胡同时,异变陡生!
“咻——!”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空的沉寂!声音来自侧上方!
林晚夕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是特制的响箭!示警?还是…攻击的前奏?!
“吁——!”车夫猛地勒紧缰绳,拉车的驽马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马车剧烈地颠簸摇晃,几乎倾覆!
几乎在马车急停的同一瞬间,“笃笃笃!”一连串密集如暴雨般的闷响狠狠钉在了车厢厚重的木壁上!力道之大,震得整个车厢都在颤抖!林晚夕甚至能感觉到有尖锐的金属穿透了外壁的木板,冰冷的锋芒几乎刺到她的后背!
弩箭!强劲的军弩!
“有埋伏!趴下!”车夫嘶哑的吼声带着破音,充满了惊怒。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另一道更加凌厉、更加致命的破空尖啸,如同地狱使者的唿哨,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激射而至!目标,直指因马车急停而暴露在车厢门口位置的车夫!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紧接着是车夫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林晚夕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猛地伏低身体,蜷缩在车厢最内侧的角落,右手闪电般探入夜行衣内袋,指尖触碰到几枚冰冷坚硬的菱形薄刃。外面的车夫没了声息,只有拉车的马匹在不安地喷着响鼻,刨着蹄子。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条狭窄的暗巷。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开始无声地在冰冷的夜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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