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并非来自地底翻涌的熔岩,而是来自那被称为“龙喉”的关键隘口!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侧巍峨的山体,在持续不断、远超预估的剧烈地质震动下,终于支撑不住,发生了灾难性的崩塌!
巨石混杂着冻结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冻土,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洪荒巨兽,从山巅倾泻而下,瞬间将数十丈长的狭窄渠道堵塞了近半!刚刚奔腾至此、携带着毁灭性能量的赤红熔岩流,像是狂奔的巨兽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
“砰!轰——!”
熔岩前端疯狂地壅高、拍打着新形成的障碍,灼热的浪涛冲天而起,如同愤怒的巨掌,向着四周狠狠拍落,点燃了一切可以点燃的物质,在“龙喉”两侧制造出新的火海。更令人绝望的是,受阻的熔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凝固,那原本刺目的赤红迅速变得晦暗,一层坚硬、丑陋的黑色外壳正在快速形成,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生长的“血栓”,死死扼住了这条唯一的生路!
“完了……全完了!”负责观测“龙喉”情况的老工匠,透过简陋的望远筒看到这末日般的景象,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血栓’……成形了!龙喉……被彻底扼住了!”
一旦这个“血栓”彻底堵死,后方源源不断、更加庞大的熔岩流将失去所有宣泄的通道。它们会像决堤的灭世洪水,轻易漫过并非为抵御全面泛滥而建造的渠壁,然后……以比原本天灾更迅猛、更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两侧——包括龙城及主要避难所的方向——肆意倾泻!那将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是比自然天劫更残酷的、由他们亲手“促成”的毁灭!
“烽火!快!最高警报!黑红双色!”观测点上,队长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得几乎喷出血来,狠狠一脚踹在身旁呆若木鸡的副手身上。
下一刻,代表着最危急、最绝望的黑红双色狼烟,如同垂死的巨蟒,挣扎着冲上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与此同时,几名身手最为矫健、眼神中早已摒弃生死的传令兵,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离弦的致命箭矢,冲出了摇摇欲坠的观测点,拼尽全身力气,向着龙城指挥所的方向亡命狂奔。他们穿梭在被地火撕裂、不断坍塌的大地之上,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燃烧碎石和脚下突然裂开的深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把消息送回去!也许……也许还有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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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指挥所。
就在片刻之前,主引流渠大部分区段的成功贯通,让那股压抑在每个人心头、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终于松动了一丝。沙盘旁,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带着哽咽的欢呼。希望的曙光,似乎真的穿透了厚重的尘埃与黑暗,照进了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然而,这短暂的、脆弱的喜悦,被骤然撞开的门扉和那一声带着绝望哭腔的嘶吼彻底撕碎。
“报——!‘龙喉’告急!山体崩塌,渠道堵塞近半,‘血栓’正在形成!熔岩……熔岩即将改道!!”
如同极地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温暖的巢穴,指挥所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每一个人,从高级将领到文书小吏,动作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苍白。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令人作呕的恐惧。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齐刷刷地投向了沙盘前那个始终挺立如苍松、仿佛能扛起一切天塌地陷的身影——阳歌。
阳歌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震惊与慌乱,甚至没有一丝意外的波澜。他仿佛早已预料到,命运绝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关,最后的考验必然以最残酷、最致命的方式降临。他没有去看沙盘上那个被迅速标记上巨大、刺眼、仿佛滴着血的红叉的“龙喉”位置,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最深沉的海洋,逐一扫过身边最亲密、也是最核心的几人,最终,定格在一直默默站在他身侧稍后方,如同他影子般可靠的女人——他的妻子,岩灵。
岩灵,这个名字曾代表着一个部落的坚韧与不屈,如今,她是龙城的女主人,是与他从微末部落时代一路携手,披荆斩棘,共同开创这偌大基业的另一半。她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年轻女子的娇柔,只有岁月与风霜共同雕琢出的坚毅轮廓,如同历经打磨的花岗岩。但此刻,那岩石般的坚毅之下,是无法掩饰的惊悸与恐慌,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预感。作为最了解阳歌的人,她几乎在听到“龙喉”和“敢死队”这两个词的瞬间,就清晰地看到了他即将做出的选择——那条通往死亡的单行道。
“必须立刻疏通‘龙喉’。”阳歌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铁血决绝,“需要一支敢死队,携带最后储备的‘雷火精粹’,进行精准爆破,炸开堵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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