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城深处,白虎殿地下的环形密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个被遗忘在文明缝隙中的祭坛。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嵌入的几排幽蓝指示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将围坐在圆形合金桌旁的人影切割得明暗不定。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臭氧和一种紧绷的寂静。
嬴政——或者说,继承了那个名字与意志的年轻人——坐在主位。他只有二十五岁,面容还带着些许未褪尽的青涩,但那双眼睛里的沉淀,却仿佛已凝视了千年的兴衰。他面前光滑的桌面上,空空如也。
没有文件,没有印章,只有三样被拆解到极致的物件,像某种残酷艺术的展品。
一盏结构精密的古典铜灯,被完全拆解成数十个细小零件,整齐排列。那曾经照亮书简、象征智慧的灯芯,被剪成了三段,孤零零地躺在旁边。
一枚古朴的剖半钱,被高温重铸,拉伸,扭曲成一把形状怪异、布满未知纹路的钥匙坯体,而钥匙本身,又被精准地切割成了三段。
最后一个,是一个悬浮在桌面正中央、不断自我坍缩又重组的复杂几何光笼,内部封存着一缕不断试图冲击壁垒、却始终徒劳的暗影——那是被“星纹抑能场”完美禁锢后,提取出的、一丝不再具备威胁的深渊能量样本。光笼的外壁已被某种力场永久焊死。
“裂灯,不再亮。”
“零形,不再裂。”
“深渊,不再跳。”
嬴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这不是宣告,而是确认。一场针对无形之敌的战争结束了,而另一场针对权力本身的、更为复杂的约束仪式,刚刚开始。
第一把钥匙:谎言与张良
嬴政的目光首先落在张良身上。这位年届四十的典客尚书,气质温润如玉,眼神却深邃如古井,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虚实。
嬴政从桌下取出一枚薄如蝉翼、闪烁着不稳定微光的量子密钥卡。他将其推向张良。卡片在桌面上滑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里面是空的,”嬴政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权限,没有任何数据。它唯一的重量,是‘钥匙’这个名字本身。”
张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滑到面前的卡片。他没有查看,甚至没有低头,只是感受着那卡片冰冷的触感。
“我明白,”张良抬起头,与嬴政对视,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钥匙在,谎言就在。外界会猜测,会忌惮,会认为这把‘空钥’连接着控制深渊的终极权限。这份猜忌,本身就是最强的护盾,也是最沉的枷锁。”
嬴政颔首:“真话伤人,谎言固权。而最完美的谎言,是所有人都相信它存在的‘空无’。保管好这份‘空无’,典客尚书。”
张良将空钥收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收藏一卷无字的竹简:“钥匙在,谎言就在。这份重量,我担着了。”
第二把钥匙:枷锁与项羽
接着,嬴政看向项羽。帝国大元帅依旧坐得笔直,如同一尊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他那柄威震天下的战戟,此刻就斜靠在手边。
“你的钥匙,需要你自己锻造。”嬴政说。
项羽浓眉一挑,没有半分犹豫。他猛地抓起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战戟,双臂肌肉贲张,低喝一声,竟以无匹蛮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硬生生将戟杆掰断!不是一次,而是连续三次,将一柄完整战戟断成了三段长短不一的金属棍!
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微型分子焊枪,喷出幽蓝的火焰,动作粗暴却精准地将三段断戟焊接、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沉重、丑陋、布满焊疤的金属枷锁。他随手将这还散发着高温余热的“枷锁”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够不够沉?”项羽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痛惜与快意的笑。
嬴政看着那副象征力量自我约束的枷锁,点了点头:“枷锁在,战戟就在。你束缚了毁灭的力量,才能更好地守护需要守护的一切。大元帅。”
项羽拍了拍那副热烘烘的枷锁,声音铿锵:“枷锁在,战戟就在!以后谁不老实,老子就用这玩意儿给他讲道理!”
第三把钥匙:负债与萧何
度支尚书萧何,这位五十岁的“联邦大管家”,看着嬴政的目光转向自己,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心肌梗塞的前兆。
“你的钥匙,会吃掉很多预算。”嬴政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歉意。
萧何面前升起一面光幕,上面显示着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消耗模型,核心关联物正是那把被切割的钥匙坯体。他苦着脸,手指飞快地在光幕上操作,将钥匙的维系能耗参数,直接调高了三倍,然后将其拖入一个标着“联邦永久性战略负债”的猩红色分类栏里。
看着那栏目的数字疯狂跳动,萧何的脸皱成了一团,心疼得仿佛被割了肉:“首席……这下好了,未来一百年的财政盈余报表都得带着这个‘负资产’的拖油瓶了……度支司的同僚们怕是要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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