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到!能动弹的,跟老子走!”
项羽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通道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肋下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格物院特制的药膏暂时压制了那股阴寒,但动作间依旧能感到肌肉牵扯的钝痛。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丝帕,指尖传来的熟悉触感让他眼神一凝——虞姬,这次我一定能找到沈无咎的线索,为你报仇。比起身体的不适,那废弃驿站里可能隐藏的东西,更让他如鲠在喉。
四十余名风雷骑队员无声地集结,他们快速检查着装备——涂成白色的轻甲、带有消音机括的弩箭、淬毒的短刃、以及便于冰壁攀爬的钩爪和钉鞋。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与皮革摩擦的细碎声响,和压抑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疲惫,以及被残酷训练和昨夜遭遇激发出的凶悍气息。
火把的光芒在队员们涂满防冻油彩的脸上跳跃,映出一双双狼一般警惕而嗜血的眼睛。
“记住,”项羽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低沉,“我们不是去逞英雄。是去宰老鼠,拆窝点。动作要快,要狠,不留活口,但优先搜集一切可疑物品。遇到抵抗,格杀勿论。若遇不可力敌之物…以保全自身,传递情报为第一要务!这些东西,可能关系到更多人的安危,也关系到…我们未完成的复仇!”提到“复仇”二字,他声音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对虞姬的愧疚与坚定。
“明白!”低沉的应和声如同闷雷。
队伍如同鬼魅,再次融入外面的风雪和黑暗中。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盲目的闯入者,而是带着明确目标和复仇怒火的猎杀者。
与此同时,西北方向,深入冰原的某处,一座被巨大冰川环抱的、天然形成的冰窟深处。
这里与外面的酷寒截然不同,空气灼热,弥漫着金属熔炼的焦糊味、某种奇异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幽蓝的光芒从几座粗糙搭建、却布满了复杂管线和能量结晶的“熔炉”中散发出来,将整个冰窟映照得光怪陆离。
沈无咎站在一座最大的熔炉前,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长袍,质地华贵,边缘绣着暗色的星纹与水波图案,衬托得他苍白的面容少了几分之前的诡异,多了几分温润儒雅,仿佛一位隐居的学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偶尔闪过的幽蓝光芒,以及他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冰冷而庞大的精神威压,揭示着他绝非善类。
他面前,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身材瘦小、眼神如同受惊老鼠般的星师学派余孽,名叫欧阳菁,正瑟瑟发抖地汇报着:“…会…会首,三号试验体在谷地失去联系,能量信号…彻底消失了。根据最后传回的数据,它…它可能遭遇了联邦的精锐小队,带队者…能量特征与项羽高度吻合…”
沈无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恼怒的神色,反而露出一丝带着怜悯的惋惜:“可惜了。三号虽然不稳定,但数据很有价值。欧阳先生,不必惊慌,试验体的损失,本就在预料之中。重要的是,我们证明了这条路…是可行的。”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欧阳菁稍稍镇定下来。
另两人,则是冰原蛮族。左边是霜吼氏族的大酋长呼延·冰骸,他脸上冰川裂痕般的图腾在幽蓝光芒下如同活物,高大的身躯披着厚重的雪熊皮,眼神如同万年寒冰,带着毫不掩饰的野性与残忍。右边是冻骨萨满大祭司萨鲁珈·白喰,他佝偻着身体,裹着五彩羽毛和骨头串成的法袍,脸上涂满油彩,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骨杖,眼神浑浊却透着诡异的光。
“沈先生,”呼延·冰骸开口,声音如同冰块撞击,“你答应给我们的‘冰霜巨神兵’,什么时候能真正投入战场?我的战士们,已经等不及要用联邦人的鲜血和哀嚎,来温暖他们的刀锋了!”他的话语带着冰原民族特有的、将杀戮视为生存一部分的直白与残酷。
沈无咎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雨,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呼延大酋长,稍安勿躁。巨神兵的力量,远超那些试验体。它需要更稳定的能量核心,更坚韧的躯体材料。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更多的‘燃料’。”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冰窟角落堆积的一些、还带着冻结血迹的蛮族战士尸体和濒死俘虏——那是“失败品”和“自愿奉献者”。
萨鲁珈·白喰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骨杖顿地,发出空洞的回响:“冰骸,急躁是猎手的大忌。沈先生带来的,是冰原之神的恩赐!是让我们霜吼氏族能够统一冰原,乃至南下夺取那片‘流淌着奶与蜜之地’的力量!等待,是值得的。”他的话语充满了原始的宗教狂热,将沈无咎的技术包装成了神启。
沈无咎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诚挚而富有感染力:“大酋长,大祭司,我理解你们的渴望。联邦占据着丰饶的土地,却用所谓的《宪章》禁锢着力量的本质。他们恐惧改变,恐惧超越。而我们…”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冰窟,“我们是在开创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力量归于强者,生存权由自己争取的时代!冰原的儿女,不该永远在这苦寒之地挣扎求存。你们值得更好的土地,更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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