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噗!”
随着最后一点蠕动的幽蓝能量被特制的符文铜匣彻底封存,金属怪物残骸终于不再动弹,如同真正死去的巨兽,冰冷地躺在雪地上。项羽肋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阴寒的侵蚀感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他刚才遭遇的并非幻觉。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半块绣着兰草的丝帕还在,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心中的躁动便安定了几分——虞姬还在“看着”他,他不能慌,更不能乱。
“教习,清点完毕。”项庄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后怕,“我们阵亡三人,重伤五人,轻伤…几乎人人都有。那暗处的冷箭,淬了和这怪物同源的能量,很难逼出。”
项羽沉默地看着铜匣,又抬眼望向弩箭射来的黑暗方向,目光锐利如鹰。“商会…沈无咎…”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虎目中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沉淀为一种冰冷的、亟待复仇的杀意。冰谷的画面再次闪过——虞姬倒下时的决绝,弟兄们死去时的不甘,都化作此刻支撑他的力量。“他们和蛮族搅在一起,弄出这种鬼东西…是想把北疆彻底拖入混乱,好趁虚而入吗?”
背上的旧伤和肋部的新伤仿佛在共鸣,传递着刺骨的寒意,但也刺激着他头脑异常清醒。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冲锋的霸王,冰谷的教训、虞姬的牺牲和肩上的责任,让他开始像猎人一样思考——复仇不能只靠蛮力,必须步步为营,揪出沈无咎的老巢,将他和他的势力彻底碾碎。
“尸体和伤员优先送回基地,用最高保密等级渠道。”项羽下令,声音沉稳,“项庄,你带一队人,循着那冷箭来的方向,小心追踪,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藏在哪里,有多少人。找到他们,就离找到沈无咎更近一步了。”提到“沈无咎”三个字时,他声音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明白!”项庄领命,立刻点齐人手,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风雪中。
项羽则带着剩余的人,押送着沉重的铜匣和伤员,开始艰难地后撤。每一步都踏在及膝的深雪中,寒冷和伤痛折磨着肉体,但一种全新的、属于统帅的冷静,正在他心中滋长。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遭遇战,更是一个信号——沈无咎的阴影,并未消散,反而以更诡异、更危险的方式,渗透到了联邦的边疆。而他,必须成为阻挡这阴影的第一道防线,为虞姬,也为所有逝去的弟兄。
启明城,白虎殿侧厅,巨大的沙盘前。
只有嬴政和韩信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韩信站得笔直,身形挺拔,如同蓄势待发的长枪,但他微微低垂的眼睑,敛去了眸中大部分光芒,显得沉静而内敛。
“北疆急报,你都看了。”嬴政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他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冰原蛮族活动的区域划过,“呼延·冰骸和拓跋·寒牙联合,规模空前,而且,似乎得到了某种…技术援助。”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韩信的目光落在沙盘上,大脑如同最精密的器械般飞速运转,敌我兵力、地形、气候、补给线…无数数据和信息流过心头。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在内心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这种沉默,在某些人看来或许是迟疑,但嬴政知道,这是韩信独有的、属于顶尖军事家的思考方式。
“蛮族联军,看似势大,实则弱点明显。”韩信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冷静,“其一,联军内部,呼延与拓跋素有旧怨,联合基础脆弱,可分化。其二,冰原环境极端,补给困难,其攻势必不能久。其三,其新获之‘技’,若确如项教习所遇之物,则操控不易,数量必不多,可视为奇兵,而非主力。”
他上前一步,手指精准地点在沙盘上几个关键节点:“臣建议,不必急于寻求主力决战。可命王离将军依托现有防线,坚壁清野,以小股精锐不断袭扰其补给线,疲敝其师。同时,派使者携重金秘密联络拓跋·寒牙部,许以利益,离间其与呼延部关系。”
他的手指最后落在蛮族联军侧后方一片险峻的冰川区域:“此处,乃蛮族联军退回老巢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可设伏。待其久攻不下,粮草匮乏,内部生变,被迫后撤时,以精兵在此阻击,可获全功。”
一番分析,条理清晰,策略精准,将敌我优劣、天时地利算计到了极致。没有项羽那般气吞山河的霸气,却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落子无声,却步步杀机。
嬴政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韩信的军事才能,确实无人能及。
“很周全的策略。”嬴政缓缓道,“然,你可知朕为何单独召你前来?”
韩信心中一凛,那股属于武人的、被刻意压抑的自尊心微微抬头,但他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臣不知,请守护者明示。”
“因为东胡。”嬴政的目光转向沙盘上东胡的位置,眼神变得深邃难测,“慕容拓态度暧昧,楼兰居心叵测。若按你的策略,北疆战事迁延,难保东胡不会趁虚而入。届时,联邦将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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