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项羽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将嬴政笼罩,“朕用兵,何须他人置喙!功过赏罚,朕一言可决!你这监军司,分明是想掣肘于朕,分化我军!朕绝不答应!”
范增的眉头紧紧锁住。他从理智上明白,嬴政这个“三司分立”的方案,几乎是目前能将三方力量凝聚起来的最优解,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彼此猜忌,确保了合作的基础。尤其是“记录战功、分配战利”这一条,直接切中了联军最容易溃散的命门。但项羽的骄傲,根本无法接受任何形式的“制约”。
刘邦眼珠转动,心里飞快盘算。这监军司,看似权力不大,实则关键。若能插手其中,既能监控楚军动向,又能确保自己那份战利品,还能博个“公允”的名声…他立刻笑道:“霸王息怒,秦王陛下这法子,细想起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嘛。这打仗嘛,最怕后方起火,自己人闹别扭。有个章程,大家都按章程来,也省得日后扯皮,伤了和气不是?”
“和气?”项羽怒极反笑,重瞳死死盯住嬴政,“子婴,你处处心机,算计于朕!这盟,不结也罢!朕自带楚军儿郎北上,倒要看看,没有你二人,朕能否踏平胡虏!”说着,他作势欲走。
“霸王!”范增急忙起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切不可意气用事!匈奴之祸,迫在眉睫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极其轻微,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让项羽离席的动作微微一顿。
“霸王可知,”嬴政的目光越过项羽,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山河图,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悠远而沉痛的味道,“王朝有兴衰,如同日月有起落,乃是天命。然,文明之火,若代代添薪,则可永续不绝。今日你我之争,不过是一家一姓之兴亡,而北疆烽火,灼烧的,却是我等共同的文明根脉。”
他转回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项羽:“朕提议监军司,非为掣肘霸王,实为守护这份脆弱的‘合作’,使其不致因猜忌与私欲而崩塌。此非权术,而是…无奈之举,亦是必要之恶。若霸王坚持独往,朕无法阻拦,只能与沛公据守关中,眼睁睁看胡骑肆虐,看北地生民涂炭。届时,霸王纵然大胜而归,得到的,是一个残破的北疆,一个离心离德的天下,这…真是霸王想要的‘霸业’吗?”
一番话,如暮鼓晨钟,敲在每个人心上。连樊哙这等粗人,也似乎感受到了话语里的沉重,挠了挠头,没有作声。
张良心中震动,暗道:“以文明存续之高义,压霸王争霸之私心…此子格局,确已超脱凡俗。”
范增抓住机会,再次劝道:“霸王!秦王之言,虽不中听,却句句在理!大丈夫能屈能伸,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暂纳此议,驱除胡虏之后,天下大势,仍在霸王掌握!”
项羽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重瞳之中怒火、不甘、权衡剧烈交战。他看看嬴政那平静却坚定的脸,看看刘邦那看似谄媚实则精明的眼,再看看身后地图上那触目惊心的北疆,最后,目光落在范增那充满恳切与忧虑的脸上。
全场寂静,只剩下秋风卷动旗帜的猎猎声响。
良久,项羽猛地转身,猩红披风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他没有看任何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
“三司之名,朕准了。”
“但监军人选,需由朕定!”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向场外走去,楚军众将连忙跟上。
望着项羽离去的背影,刘邦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对嬴政笑道:“陛下好手段,好口才!刘某佩服!”
嬴政却毫无喜色,只是望着项羽消失的方向,淡淡地道:“锋芒初试,裂痕已生。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目光微移,落在《华夏山河图》北疆那片空旷之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联军的腥风血雨,与隐藏在共同敌人背后的、更加汹涌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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