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外门弟子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震撼!他们瞪大的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死死盯着那柄没入石壁的剑柄,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就算是内门那些炼气高阶的弟子,也未必能凭借自身力量将铁剑插入石壁如此之深!更何况,凌云仅仅是用脚,轻描淡写地一踢?!这不仅仅是力量上赤裸裸的碾压,更是对他们所有人灵魂深处的一种残酷的、不容置疑的威慑与羞辱!将他们那点可怜的尊严,彻底踩进了泥泞里!
石磊呆呆地站在原地,右臂那麻木的感觉尚未完全褪去,残余的震颤如同电流般窜过。他茫然地看着那柄深陷石壁、只余剑柄在嗡嗡作响的铁剑,又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的凌云,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只是那双原本就燃烧着倔强火焰的眼睛里,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万载寒冰,瞬间冻结,深不见底,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有再看凌云哪怕一眼,仿佛对方已经不存在于这片空间。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到刚才休息的角落,拿起那块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粗布毛巾,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脸上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污迹,仿佛要将某种烙印彻底擦去。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宽厚却显得无比沉重的肩膀,却无法掩饰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那如同海啸般翻腾的、难以言表的激荡心绪。
屈辱。
一种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啃噬了他所有的感官。
这比任何言语的嘲讽都要狠毒百倍!对方甚至不屑于对他本人出手,仅仅是像踢开一块碍眼的石子般,随意一脚踢飞了他的剑,便将他三年来的坚持、他那点仅存的、如同萤火般微弱的尊严,彻底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这无声的践踏,比任何有声的辱骂都更让他痛彻心扉!
凌云看着石磊那沉默隐忍、如同受伤野兽般独自舔舐伤口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连一丝怜悯或得意都没有。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随手敲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以凡人之躯挑战天威的蠢材而已。对于这些挣扎在最底层的弟子,就该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们看清那无法逾越的天堑,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云泥之别,这样他们才会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安分守己地待在属于自己的泥潭里。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锦蓝色长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即转身,朝着演武场那尘土飞扬的入口方向走去。自始至终,他没有再施舍给那些噤若寒蝉的外门弟子哪怕一个眼神,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信手碾死了一只在他华服上爬行的、微不足道的蚂蚁,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丝毫心神。
直到那道锦蓝色的、象征着无上地位与天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处,被浓郁的暮色吞噬,演武场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氛,才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被打破。
“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羞辱石师兄!”一个年轻弟子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嘘!你找死吗?小声点!被他听见,我们都得完蛋!”旁边的同伴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捂住他的嘴。
“可是……可是石师兄他……他真的已经很拼命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力感。
“拼命有什么用?人家是天选少宗,九窍玲珑心,天生就在云端!咱们这些凡胎俗骨,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一堆等着腐朽的朽木吗?”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苦涩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越来越大,迅速扩散开来,充满了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们都是挣扎在底层的外门弟子,大多资质平庸,石磊今天所遭受的屈辱,或许就是他们明天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凌云那番刻薄的嘲讽,那随意的一脚,绝不仅仅是针对石磊个人,更是对他们所有“凡才”的、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蔑视!
有人犹豫着,带着同情走到石磊身边,张了张嘴,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发现他正深深低着头,用那块粗糙的毛巾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依旧在不易察觉地抽动着。
“石师兄……”那弟子声音哽咽。
石磊猛地放下了捂着脸的毛巾。毛巾下露出的,是一张毫无表情、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庞,上面所有的屈辱、愤怒似乎都被强行压进了心底,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然而,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两盏幽灯,里面翻涌着某种让人心悸的、近乎偏执的光芒。
“我没事。”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站起身,径直走到那片坚硬的花岗岩石壁前,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吸入腹中。然后,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那柄深深嵌入石壁的剑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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