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沉重的、仿佛由无数绝望和怨念凝结而成的实质。它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同化吞噬的大恐怖。
我的意识在这极致的压迫下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只有丹田处那个暗金气旋,在本能地、疯狂地旋转,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和同化。
但太微弱了。
在这股源自血池祭坛、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黑暗面前,我这点刚刚窃取来的力量,如同萤火之于瀚海,渺小得可笑。
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被那冰冷的、饥饿的母巢意志彻底吞没的刹那——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那触感真实无比,带着活人的温度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紧接着,一股霸道无比、缠绕着血色雷霆的灵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粗暴地贯入我的体内!
“呃啊——!”极致的痛苦让我几乎瞬间清醒!
这股外来灵力毫不怜惜地冲刷着我即将崩溃的经脉,蛮横地撞入丹田,与我那濒临溃散的暗金气旋强行融合!
不,不是融合,是**吞噬**和**覆盖**!
萧煜的灵力,带着他独有的、冰冷暴虐的意志,如同入侵的君王,瞬间压制、掌控了我那点微弱的力量,并以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将其强行拧成一股,化作一柄尖锐的、血色的**矛**!
“不想死就别反抗!”他冰冷嘶哑的声音,直接在我几乎冻结的意识深处炸响,“引导它!指向你感应到的那东西的核心!”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残存的意志死死抓住那股外来的、狂暴的力量,顺着那古老血脉的召唤感,向着黑暗最深处、那最冰冷、最饥饿、也最“亲切”的源头——猛地**刺**去!
轰——!!!
意识深处仿佛有亿万冤魂在同时尖啸!
那沉睡的古老意志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着同源却带着尖锐恶意的攻击彻底激怒了!恐怖的冲击波自黑暗核心爆发开来!
噗!
我再次狂喷出一口鲜血,感觉灵魂都要被这股对撞的力量震碎!
抓住我脚踝的手猛地收紧,甚至传来了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萧煜显然也承受了巨大的冲击,闷哼一声,但他灌输而来的力量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狂暴!
“再来!”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戾!
我被这股力量裹挟着,身不由己,再次凝聚起那柄血色的矛,向着那暴怒的古老意志发起了第二次冲击!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对撞,都让我和萧煜的身体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被这恐怖的力量洪流撕成碎片。鲜血从我口鼻中不断溢出,视线早已模糊,只剩下本能的坚持和那股不容退缩的、来自萧煜的冰冷意志。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炼狱边缘疯狂试探!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的猛烈冲击后——
那古老暴怒的意志,仿佛耗尽了力量,又像是被这种同源相残的行为彻底困惑,发出一声极其不甘、充满了疲惫和茫然的低沉嗡鸣,如同退潮般,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缩回了黑暗的最深处。
那恐怖的吸力和挤压感,骤然消失。
笼罩周身的黑暗迅速变得稀薄。
眼前猛地一亮!
我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浑身像是散了架,每一处都在剧痛,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子。
萧煜就摔在我不远处,他单膝跪地,以手撑地,玄色的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和点点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急促,显然刚才的对抗对他消耗极大,甚至可能受了内伤。
我们竟然……真的从那恐怖的吞噬中挣脱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蔓延开——
被我带入这溶洞的、那包柳姨娘留下的奇异冷香,在方才剧烈的能量冲击中散落开来,此刻正弥漫在空气中。
而那香气,似乎与这古老血池遗址的某种残留气息产生了奇异的反应!
嗡……
脚下干涸的血池晶状地面,那些暗红色的、浸透了无数鲜血和怨念的结晶体,竟然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共鸣般的光芒!
一段段破碎的、混乱的、却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再是透过血脉感应,而是**直接**、**粗暴**地强行涌入我的脑海!
【……跑啊!湄儿!快跑!永远别再回来!别再相信任何皇族的人!】一个浑身是血、容貌与柳姨娘有六七分相似、却更加柔美脆弱的女子,正被冰冷的锁链拖向血池深处,她回头声嘶力竭地哭喊,眼中是无尽的绝望和对我的……嘱托?!(那是……我的外祖母?!她看的不是我!是透过血脉,看向未来的柳姨娘!)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柳姨娘(年轻了许多)跪在一个华服女子面前,泪流满面,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绣着鸳鸯的旧荷包。那华服女子背影冰冷决绝……是皇后柳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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