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拖进地狱!!!”
我的声音在冰冷的石室里回荡,嘶哑,扭曲,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恨意,而是一种想要将一切连同自己都彻底毁灭的疯狂。
萧煜看着我,看着我这副濒临崩溃、却又异常清醒的疯狂模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竟首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动容?或者说,是一种看到同类般的、冰冷的了然。
他没有斥责,没有警告,甚至没有再露出那惯有的嘲讽。
只是沉默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转身,再次走向那面刻满符文的石壁。这一次,他触动了一个更加隐蔽、符文更加古老复杂的机关。
扎扎扎——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机括声响起。石壁缓缓滑开,露出的却不是另一个密室,而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无比的阶梯入口。一股比石室内部更加阴冷、更加古老、带着浓郁岁月尘埃和血腥气息的风,从中倒灌而出,激得我浑身一颤。
“想看看,”萧煜侧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我,声音低沉得仿佛能与这地底之风共鸣,“你这‘祭品’血脉的源头,究竟是什么样子吗?”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源……头?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下面……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率先步入了那漆黑的阶梯。身影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我没有犹豫。
拖着依旧剧痛虚弱的身体,咬着牙,跟在他身后,踏入了那条仿佛通往幽冥的阶梯。
阶梯陡峭而漫长,旋转向下,深不见底。两侧是冰冷粗糙的原始岩壁,上面布满了某种巨大的、非人力所能为的刮擦痕迹,仿佛曾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此挣扎前行。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里,绝不仅仅是另一个密室那么简单!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阶梯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我站在阶梯出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法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溶洞,穹顶高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溶洞的中央,并非我之前“看”到的那棵妖树本体,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干涸龟裂的……暗红色血池遗址!
血池的规模宏大得惊人,足以容纳上千人!池底和池壁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仿佛是由无数血液凝固沉淀而成的晶状物质,即便早已干涸,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和冲天的怨念!
而在这片巨大的血池遗址周围,矗立着九根通天彻地的巨大青铜柱!每一根铜柱都需要十人合抱,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比《夺天造化篇》更加古老、更加邪异的符文和图案——日月星辰、尸山血海、万民跪拜献祭……以及,一头被无数锁链贯穿、束缚在血池中央、形态模糊却散发着无尽凶威的……巨兽!
这些青铜柱显然已经存在了无比漫长的岁月,表面布满了铜绿和蚀痕,却依旧巍然耸立,散发着一种镇压万古的苍凉和邪恶气息!
这里……就是前朝国师举行那场逆转国运献祭的真正核心之地?!那棵吞噬一切的妖树,或许只是后来在此地滋生出的“次级产物”?!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血池中央那片最暗沉的区域,那里……似乎残留着某种更加核心、更加恐怖的东西……一个模糊的、被锁链层层封锁的……祭坛虚影?
就在我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那祭坛吸引,仿佛要跨越时空感受到那场浩劫的余波时——
嗡!!!
我丹田内那个暗金气旋,以及我全身的血液,毫无征兆地、疯狂地**沸腾**起来!
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召唤感**,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诡异的**亲近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那召唤感的源头……正是血池中央,那片最黑暗的祭坛遗址!
噗通!
我双腿一软,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力量,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入地面粗糙的晶状血垢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无法控制的、呜咽般的呻吟。
那种感觉……就像是离家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母巢,却又清楚地知道那母巢早已变成吞噬一切的魔窟!
痛苦!眷恋!恐惧!渴望!各种极端矛盾的情绪撕扯着我的灵魂!
萧煜站在我身旁,沉默地看着我的反应,看着我与这片上古凶地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沉沉的、印证了某种猜测的凝重。
“感觉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这空旷死寂的溶洞中回荡,带着一丝冰冷的回声,“这就是烙印在你血脉里的东西。无论相隔多少代,无论流落何方,最终都会被它召唤回来。”
“历代皇帝,之所以能暂时稳住那‘孽障’,延缓皇朝倾覆,靠的……就是不断搜寻你们这些流落在外的血脉后裔,将你们……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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