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诗句**:
烽火狼烟边关急,
魔军压境黑云低。
帝子亲征定人心,
凡尘大道始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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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城的喧嚣与希望,如同春日里最后一片不肯凋零的花瓣,倔强地试图掩盖远方随风而至的血腥气息。就在厉烽于中央广场嘉奖晋升者后的第七日,黄昏时分,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云彩染成了凄厉的紫红色,仿佛苍穹也预见了即将到来的杀戮。一道染血的紧急传讯玉简,裹挟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为生者敲响的丧钟,被一名身负重伤、甲胄破碎、左臂不翼而飞、仅靠意志支撑的巡天卫,以燃烧生命的最后速度,踉跄着、一步一个血脚印地送入了盟主大殿。
那巡天卫扑倒在冰冷的、雕刻着防御阵纹的殿门前,残存的右臂颤抖地、却又异常坚定地高举起那枚被鲜血和污泥浸透、表面已浮现细微裂纹、兀自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玉简,嘶声道:“盟主……边关……铁岩关……急……”话音未落,人已气绝,头颅无力地垂下,但高举玉简的手臂,竟一时未曾倒下,仿佛那不屈的意志仍在支撑着他完成最后的使命。殿内侍从肃然上前,对着遗体深深一躬,才小心翼翼取下那枚沉甸甸的玉简,快步呈送至立于巨大洪荒星图前的厉烽手中。
厉烽缓缓转过身,阴影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接过那枚尚带着战士体温与浓重血腥气的玉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到玉简上已然凝固发黑的暗红血迹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深邃如星渊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倒转、日月更替的异象瞬间凝固,化作万年不化的极地寒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肃杀之气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没有言语,他五指收拢,猛地捏碎玉简!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内格外刺耳,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下一刻,一段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的刺耳摩擦声、垂死者的凄厉惨叫声、灵力剧烈爆炸的轰鸣声、巨石砸落城楼的闷响声、以及城墙在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崩塌声的急促神念,如同决堤的毁灭洪流,强行涌入厉烽及殿内所有核心成员的脑海,将铁岩关炼狱般的战场景象硬生生塞进他们的感知:
“——盟主!急报!狩盟大军……是狩盟主力!统帅为‘血屠’兀狂之师,但真正的指挥者是……是那个魔头‘**蚀日魔尊**’!兵力不下五千,皆为百战精锐,魔气贯体,眼神疯狂,悍不畏死!更有三十七架‘破罡战车’轮番轰击,那光球……每一击都堪比元婴初期修士全力一击!九艘‘噬魂飞舟’像秃鹫一样盘旋,凌空倾泻魂火,兄弟们的神魂都在哀嚎!关外三座前哨堡垒……已尽数被夷为平地,守军弟兄……他们……他们无一生还!铁岩关护城大阵已全力开启,但能量消耗巨大,库存灵石已去七成,阵基已现裂痕,符文明灭不定,恐难久持!末将……末将怕是等不到……请求盟内速派援军!重复,请求援军!为了薪火——!” 神念至此,被一声近在咫尺的惊天爆炸巨响强行打断,戛然而止,只余下无尽的轰鸣余波与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心头蔓延、回荡。
大殿内,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沉重得让金丹期的修士都感到呼吸艰难。玉简中传递出的绝望、铁血、悲壮与毁灭交织的气息,如同无形却冰冷黏稠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连心跳都似乎漏跳了几拍。
“蚀日魔尊……” 赵琰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如同上好的宣纸,她纤细如玉的手指下意识地、紧紧地按在了腰间的“秋水”剑柄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制却仍不可避免的颤抖,缓缓吐出这个仿佛带有诅咒的名字,“此人凶名犹在七杀之上,百年前便已踏足元婴后期巅峰,半只脚迈入化神之境,闭关多年,外界都传闻他在冲击化神关口,没想到……竟被狩盟以巨大代价请动出山!据传他性情暴虐无常,修炼的‘蚀日魔功’歹毒无比,尤喜屠城炼魂,所过之处,生机断绝,鸡犬不留……那兀狂,竟甘愿成了他的副手?” 她的话语,如同淬了冰的银针,一根根刺入每个人的心底,带来刺骨的寒意。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只见铁岩那砂锅大的、青筋暴起的拳头狠狠砸在身旁那需要两人合抱的玄铁殿柱上,坚硬的、铭刻着加固阵法的玄铁竟被砸出一个清晰的浅坑,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外蔓延。他古铜色的脸膛因极度愤怒和痛心而涨红发紫,虬结的肌肉在厚重的臂甲下贲张起伏,如同压抑的火山,粗重的喘息声如同受伤的远古蛮兽,带着滚烫的热气。铁岩关,以他之名,一砖一瓦皆凝聚着他的心血,是他亲自监督,与将士们肩扛手抬,在荒原上建立起的屏障!如今危在旦夕,守军弟兄浴血奋战,竟无一生还……他双目赤红如血,猛地踏前一步,精铁战靴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铿锵之声,单膝重重跪地,甲胄叶片碰撞哗啦作响,声音因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悲痛而沙哑低沉,如同砂石摩擦:“盟主!铁岩关以我之名,关在人在,关亡人亡!请让我即刻带领‘磐石战部’所有还能动的兄弟,驰援铁岩关!必与魔军血战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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