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的硝烟虽已散尽,但黑龙沟根据地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日军飞机精准的轰炸目标,如同一声警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内部很可能出了问题,或者至少,根据地的核心情报已被敌人掌握。
林枫站在刚刚修复的电台生产工棚外,看着工人们清理爆炸震落的瓦砾,眼神冰冷。防空力量的加强方案已经部署下去,老韩带着技术骨干们正在连夜攻关大口径高射机枪和那种被他暂命名为“防空火箭弹”的可行性。但林枫清楚,技术层面的对抗固然重要,思想层面的斗争更是刻不容缓。日军这次能精准空袭,下次就可能策动更阴险的破坏。必须主动出击,瓦解敌人的根基,而敌人的根基,除了其本身的军队,还有那些被其裹挟、为虎作伥的伪军。
“不能再被动防守了。”林枫对身旁的王猛和刚刚从总部返回的政委周文博说道,“鬼子想从内部瓦解我们,我们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伪军数量庞大,但大多并非死心塌地。他们中的许多人,或是为生计所迫,或是被俘后无奈投降,内心未必不想着回家。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周文博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赞同:“总部也有此意。近期日军兵力捉襟见肘,更加依赖伪军守备据点,这确实是开展政治攻势、分化瓦解敌伪的良机。林工,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林枫沉声道,“我们需要一场针对伪军的大规模策反行动。不仅要让他们不敢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更要争取他们阵前起义,倒戈一击!”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构想:成立专门的敌工小组,由经验丰富、熟悉当地情况的政工干部和惊蛰小队中口才好、机灵的队员组成。针对不同据点、不同出身的伪军,制定不同的宣传和策反策略。
“对于底层士兵,我们要强调‘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宣传我们的宽大政策,告诉他们弃暗投明、回家种地的出路。对于中下层军官,可以许以更好的待遇和前途,甚至可以承诺,起义成功后,愿意留下的可以加入我们,不愿意的发给路费回家。”林枫分析道,“同时,我们要利用‘星火’电台和刚刚建立起来的通信网络,不仅在我们控制的区域,还要想办法将宣传品送到敌占区,送到伪军家属手中,用亲情和乡情动摇他们的意志。”
“光是动嘴皮子,恐怕还不够。”王猛插话道,他更信奉实力的作用,“得让他们知道疼,知道跟着鬼子没好处!”
“没错!”林枫点头,“这就是‘攻心’与‘攻城’的结合。我们需要选择一两个典型据点,要么是作恶多端、冥顽不灵的铁杆汉奸驻守的,要么是位置重要、日军防御相对薄弱的。对前者,坚决打击,以雷霆手段拔除,震慑其他伪军;对后者,在军事压力的基础上,加强政治攻势,迫使其起义或投降。我们要让所有伪军都明白,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弃暗投明才是光明大道!”
一个名为“回家”的大规模策反行动计划,迅速在黑龙沟根据地高层形成决议,并得到了总部的批准和支持。敌工小组迅速成立,由政委周文博亲自挂帅,抽调精干政工人员,惊蛰小队则派出了以机灵善辩着称的“小东北”等人配合行动。
与此同时,林枫指导下的“宣传机器”也开动起来。简陋的印刷所日夜不停地赶制传单和小册子,内容朴实而极具感染力:“弟兄们,你们也是中国人,何必给鬼子卖命,欺负自己的乡亲父老?”“八路军优待俘虏,想回家的发路费,想留下的欢迎!”“鬼子长不了啦,早点回头是岸!”……还有一些是针对特定据点伪军军官的,上面甚至列出了他们家中父母妻儿的近况和期盼,看得人鼻子发酸。
如何将这些“精神炮弹”投送到伪军手中,成了一个难题。依靠地下交通线效率太低,风险也大。林枫再次展现了其跨越时代的思维。
“我们可以用‘没良心炮’的发射药包作为动力,制造一种简单的宣传弹!”林枫画出了简单的草图,“用薄铁皮或者硬纸壳做成流线型的弹体,里面装满传单,计算好射程和落点,从远离据点的地方发射过去,覆盖整个据点区域!”
这个新奇的点子立刻被付诸实践。几次试验调整后,这种成本低廉的“传单炮弹”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夜深人静之时,伴随着几声闷响,漫天飞舞的传单如同雪片般飘落在伪军的炮楼和营房里,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和骚动。日军指挥官严令收缴传单,但那些触及内心的文字,早已像种子一样,植入了许多伪军官兵的心田。
敌工小组的活动也更加活跃。他们通过内线关系,将宣传品直接送到伪军军官的枕头底下;在伪军经常活动的集市,安排“偶然”的对话,传播八路军政策和战场胜利的消息;甚至利用夜色掩护,靠近据点喊话,点名道姓地规劝其中的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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