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库房,走到门边时,先侧耳听了片刻,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才从门缝向内望去。库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屋顶破洞处漏下几缕微弱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里面堆放着一些破损的家具和杂物,有倾倒的木箱、断裂的木梯,还有几个蒙着灰尘的陶罐,所有东西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蛛网从房梁垂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网。
看起来并无异常。林薇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她不甘心地再次看向碎玉,玉面上的刻痕清晰指向库房方向,绝不会出错。她的目光在库房内仔细扫过,最终落在了库房外墙根处——那里堆放着一些碎裂的瓦砾和烂木框,与其他地方杂乱的堆放不同,这堆瓦砾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堆在那里的,边缘异常整齐。
碎玉刻痕标记的点,似乎就在这堆瓦砾下方!林薇的心跳再次加速,指尖微微颤抖。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身影藏在门后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开始搬动那些瓦砾和木头。瓦砾大多是破碎的青砖,边缘锋利,不小心就会划破手指;木头则早已腐朽,一用力就会碎成木屑。
东西不多,但每一块都很沉,林薇费了些力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才勉强清开一小片地方。下面露出的是坚实的泥土地面,颜色比周围的泥土更深,看起来并无异样。难道真的判断错了?林薇咬了咬下唇,指尖划过地面,感受着泥土的潮湿板结。
她不甘心,从袖中取出匕首,用刀尖轻轻拨开表面的泥土。泥土一层层被刮开,露出下面更湿润的土层。匕首的尖端突然触到了一块硬物,林薇心中一动,立刻收回匕首,用手指仔细地抠挖着那片泥土。泥土冰冷潮湿,很快就将她的指尖染得发黑,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传来阵阵痛感。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重新检查库房其他地方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块硬物的边缘!那触感绝非石头,边缘很规整,像是人工打磨过的石板。林薇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用手扒开周围的泥土,指尖的痛感早已被兴奋取代。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拨开,一块约莫一尺见方的石板逐渐显露出来。石板的颜色比周围的泥土更深,表面光滑,边缘还带着细微的磨损痕迹。在石板的正中央,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显然是用来提拉石板的。
是一个地窖的入口!碎玉指引的,果然是隐藏的入口!林薇又惊又喜,眼眶微微发热。她握住铁环,尝试着用力向上提。石板异常沉重,她使出全身力气,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才勉强将其掀起一条缝隙。一股阴冷潮湿、带着土腥味的寒气从缝隙中涌出,比院内的气息更浓重,让林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歇了口气,正准备调整姿势,一鼓作气掀开石板时——
“咯噔。”
一声极轻微的、像是脚踩到碎瓦片的声音,突然从库房另一侧的窗外传来!那声音很轻,若不是此刻库房内一片死寂,几乎会被风吹过的声音掩盖。
有人!林薇浑身汗毛倒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石板“咚”的一声重重落回原处,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也让她的心脏跟着猛跳了一下。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迅速蜷缩身体,躲到库房内一堆破烂家具的阴影里。
那堆家具是一个倾倒的衣柜,柜门早已不见,里面空荡荡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林薇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木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在寂静的库房里格外响亮,几乎要盖过外面的声音。
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在靠近,而且不止一个人!从脚步声的频率和轻重来看,至少有两个人。他们的脚步很慢,似乎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隐约的对话声随风飘来,断断续续,因为隔着窗户和门板,听得并不真切,却足以让林薇的心沉到谷底。
“……确认……是这里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不会错……标记……刚有人动过……”另一个声音更沙哑些,语气却十分肯定,“你看那堆瓦砾,明显被人清理过。”
“搜!仔细点……东西……必须找到……”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冰冷的急切,“动作快,别耽误了时辰。”
声音渐渐靠近库房门口,林薇甚至能听到他们拨开门口荒草的声音。她握紧了袖中的匕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些人,是跟着她来的,还是因为那斗笠老者留下的标记而来?他们口中的“东西”,是不是就是碎玉指引的、藏在这地窖下的秘密?
她被困在了库房里,外面是身份不明、目的不善的搜寻者。地窖近在咫尺,秘密触手可及,可她却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猎物,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风从库房的破窗吹进来,卷起地面的灰尘,迷得她眼睛有些发涩,却不敢眨一下。
就在这时,门口的脚步声停住了。林薇能感觉到有人正站在门口,似乎在向库房内张望。她将身体缩得更紧,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的缝隙,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里面好像没人?”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疑惑。
“别大意,进去看看。”沙哑的声音说道,紧接着,林薇听到了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有人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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