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局”设计得并不复杂,却直击要害。她深知刘二棍子这类人胆小怕事、贪利又惜命,最是经不起“证据”与“威胁”的双重敲打。
头一日清晨,陈大柱便揣着林薇备好的二两碎银子,往村口王老三的小酒馆去了。彼时酒馆刚开门,三五个常客正围着桌子喝早酒,谈论着村里的新鲜事。陈大柱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点了盘花生、一壶烈酒,故意拉高了嗓门跟掌柜王老三搭话:“王掌柜,给您道个喜!咱林家工坊的事儿啊,总算要翻篇了!”
这话一出,满座顿时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陈大柱。有人急忙追问:“大柱,这话咋说?官府不是还封着门呢吗?”
陈大柱放下酒碗,故意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却又保证人人都能听见:“昨儿夜里,县太爷身边的书吏悄悄来咱家了!说上头已经查到线索,那工坊墙角的污物啊,是有人翻墙进去放的,跟林家半毛钱关系没有!估摸着今儿下午就撤封条,不光撤封,还要查是谁诬告,到时候啊,诬告的人少不了吃牢饭!”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角落里的刘二棍子——这人每日清晨都来酒馆蹭酒喝,此刻正端着个空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陈大柱心中暗笑,又添了把火:“听说那证据还挺硬气,好像是找到啥脚印啊、布料碎片了,指定能揪出真凶!”
刘二棍子听得心头一紧,手里的空碗“哐当”一声砸在桌上,引得众人侧目。他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大……大柱,你别瞎……瞎传,没影的事儿……”
“是不是瞎传,下午就知道了!”陈大柱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头跟其他人聊起工坊复工后的打算,只留刘二棍子在角落里坐立难安,喝下去的那点酒,此刻全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这边陈大柱散播消息的同时,赵奶奶的儿子赵虎也按林薇的吩咐,在村西的田埂上“偶遇”了刘二棍子。彼时刘二棍子正魂不守舍地蹲在田埂上抽烟,赵虎扛着锄头走过去,故意叹了口气:“二棍子,你说邪门不邪门?前儿个晚上我起夜,瞧见村后河滩那边有个戴斗笠的人,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那斗笠挺大,压得老低,穿个黑短打,看着不像咱村的人。”
刘二棍子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你……你看清楚了?真是戴斗笠的?”
“咋没看清楚!”赵虎拍了拍大腿,“那人走路还挺快,好像还塞给对方个小钱袋,我正想凑近看看,人就没影了。对了,那戴斗笠的身形看着挺瘦,不像周掌柜那样的胖子,倒像个练家子……”
后面的话,刘二棍子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赵虎描述的“戴斗笠”“小钱袋”,这不正是那晚跟自己接头的人吗?难不成那晚还有旁人看见?林家找到的“证据”,会不会就是这个?他越想越怕,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连走路都觉得脚软。
这两则消息如同两块巨石,投入刘二棍子本就心虚的心里,顿时激起惊涛骇浪。他既怕林家真的找到证据牵连自己,更怕那晚接头之事已然暴露——背后之人连栽赃陷害都做得出来,要是知道他可能暴露,定会杀他灭口!接下来的大半天,刘二棍子魂不守舍,一会儿蹲在自家院子里抽烟,一会儿又跑到村口张望,连平日里最爱的酒馆都没敢再去,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直到夜幕降临,刘二棍子正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他心上。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刚拉开一条门缝,就看见林薇站在门外,身后跟着面色严肃的陈大柱,月光洒在林薇身上,让她原本温和的面容多了几分冷意。
“二……二棍子,你找俺有事?”刘二棍子的声音带着颤音,几乎要哭出来。
林薇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刘二棍子,我找你,你心里清楚。”她说着,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刘二棍子心上,“河滩柳树下,戴斗笠的人,五十文钱。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刘二棍子“噗通”一声瘫坐在门槛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的那点事,全被林薇摸透了。
林薇走进院子,陈大柱顺手关上院门,将可能的偷听者挡在外面。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看着瘫在地上的刘二棍子,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也知道你贪那点钱。现在给你两条路选。”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我现在就叫人绑了你去见官,人证物证都有,你这诬告陷害的罪名,最少也得打三十大板,再蹲三个月大牢,出来后你还是个罪人,这辈子别想抬头。”
刘二棍子吓得连连磕头:“别!别送俺去官府!林娘子,俺错了!俺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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