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的风波虽以林薇的胜利告终,但正如她所料,“凝香苑售卖劣质品险些毁容”的流言,如同泼出去的脏水,即便真相大白,也难免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接下来几日,凝香苑的客流量明显减少了些许,一些熟客虽还光顾,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探究和迟疑。有位常来买桂花皂的张夫人,前日进店指尖刚触到皂盒,便又缩了回去,讪讪笑道“今日先瞧瞧”,转身时衣摆扫过货架,带落了半盒胭脂——那慌乱的模样,倒比林薇这个店主更像做错事的人。对面周记的生意,则似乎因此更显“红火”了几分,掌柜周胖子时常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算盘,目光越过街面往凝香苑这边瞟,嘴角那抹笑,看得小桐牙根直发痒。
小桐整日攥着账本唉声叹气,算完当日营收便蹲在柜台后数铜板,越数眉头皱得越紧:“姑娘,再这么下去,咱们上月进的零陵香都要压在库里了!要不咱们搞个买一送一?”林薇却异常冷静,指尖摩挲着案上光滑的皂模,指尖沾了点未成型的皂液,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或降价促销,都可能被视为心虚——就像被人说衣裳脏了,与其反复拍打着喊“不脏”,不如直接脱下让人看清楚布料的洁净。唯有以更坦诚、更自信的姿态,才能重新赢得信任。
她苦思一夜,直到窗纸泛白时,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罐“七白润颜膏”上——膏体里悬浮的珍珠粉末在晨光中闪着微光,独特的药香混着蜜香漫进鼻腔。这香气是周记仿不来的,也是最有力的证明。一个念头陡然清晰,她猛地坐直身子,提笔在纸上飞速写下几行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倒比平日研墨的声音更让人安心。
翌日清晨,凝香苑刚卸下门板,小桐便踩着板凳,将一张用朱砂红笔写就的告示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起初以为是寻常的降价通知,凑近来一看,却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那不是解释,也非促销,而是一封诚意十足的邀请:
“为谢新老主顾厚爱,辨明产品真伪,本店特于三日后午时,在店前举办‘闻香识真’小会。届时将现场展示本店各类产品真品,详解其独特香气与用料,欢迎各位乡邻莅临品鉴指正。另,当日店内所有产品,皆可免费试用少许于手背,觉佳再买,绝不强求。”
告示旁还特意摆了个青瓷小碗,碗里盛着半勺“七白润颜膏”,阳光洒在上面,竟像盛了半盏碎玉。路过的妇人伸手沾了点,指尖顿时裹上一层细腻的膏体,药香顺着指缝钻进鼻腔,与记忆里周记那股刺鼻的甜腻味截然不同。“免费试用还能当场辨真假?林掌柜这是有十足把握啊!”议论声中,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东街传到西街,连巷尾卖豆腐的王老汉都知道,三日后凝香苑要“摆擂台”验货了。
到了第三日午时,凝香苑门口果然围得水泄不通,连对面周记的伙计都偷偷挤在人群里,伸长脖子往这边看。林薇早有准备,店门前搭了个简易的木台,台上摆着三排长桌,每桌都铺着素色棉布,上面整齐摆放着打开盖子的香皂、面脂,以及那款处于风口浪尖的“七白润颜膏”。每罐膏体旁都放着一小碟切碎的原料——雪白的珍珠粉、晒干的白芷片、裹着蜜蜡的零陵香,一目了然。
她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示意小桐将桌上的罐子挨个打开。清雅的皂香、醇厚的面脂香气、尤其是“七白润颜膏”那股独特的药香混着蜜香,渐渐在人群中弥漫开来,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众人心中的疑虑。有个前日还在犹豫的妇人,忍不住上前拿起一罐润颜膏,凑到鼻尖闻了又闻,喃喃道:“这香味……跟我上次买的一样,半点不差啊。”
“大家请看,这便是小店产品的真实模样与气味。”林薇见时机成熟,这才缓步走上木台,声音清亮却不张扬,“真金不怕火炼,好货不怕细品。我林家产品,所用皆乃真材实料,绝无半分虚假。前日公堂之上,那诬陷之人所持假货,气味刺鼻难闻,诸位若不信,今日我也带了样品来。”
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递到人群前。一股刺鼻的铅粉味瞬间散开,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那味道与台上润颜膏的香气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诸位瞧见了吗?真品与假货,单是气味便能分辨。”林薇又拿起一罐面膜,坦然道,“尤其是这款润颜膏,因其含有珍稀零陵香,香气独特且持久,日后诸位购买,若对气味存疑,当场便可打开验证!今日,各位更可亲自试用,感受其质地。”
话音落下,小桐和临时请来帮忙的赵奶奶便端着铺了棉垫的托盘走出来,托盘里放着数十个小巧的瓷勺,每个勺子里都盛着一点润颜膏或香皂碎屑。起初人们还有些犹豫,但有个穿青布衣裳的姑娘率先上前,用指尖沾了点润颜膏涂在手背上,轻轻揉搓两下,惊呼道:“好细腻!一点都不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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