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了一下,油快干了。
陈墨睁开眼,手指仍压在血魂宗密报上。那张九宫格图已经看过无数遍,三个红圈地点像钉子扎在他脑子里。他没动,呼吸很轻,但思绪早已跳出东华门、工部库院这些地方。
他在想“秘宝”本身。
密报里提到第八件秘宝时,用了四个字——“与海神兽有关”。这不像其他情报那样冷硬直白,反而带着点传说色彩。他之前没在意,现在回头细看,发现“海神兽”三个字旁边有一道极淡的墨痕,像是被人用笔尖重重顿了一下。
这不是随手写的。
他抬手敲了三下桌面。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弟子推门进来。
“去查地方志残卷,找所有关于‘海神兽’的记录。”
弟子点头离开。
半个时辰后,对方带回一本破旧抄本,封皮写着《东海异闻录》。纸页发黄,边角卷曲,显然多年无人翻动。陈墨接过,快速翻到标注页。
上面只有一段话:
“昔有巨兽浮波,形若龙鲸,目如赤月,现于皇城外海,风雷随行,三日乃散。其去也,遗光珠一枚,沉于深涡。”
他盯着最后一句看了很久。
光珠?沉于深涡?
而第八件秘宝,正是九秘宝中唯一一件已知曾“沉入海底”的存在。
两者对上了。
他合上书,问:“正道联盟有没有人研究过这个传说?”
弟子摇头:“没人信这些老话,都说只是渔民编的故事。”
陈墨站起身,走到窗边。天刚亮,街上还没什么人。他知道,官方记载的东西往往漏掉最关键的部分。真正的情报,从来不在档案里,而在那些被遗忘的人嘴里。
“备两套粗布衣,再拿些伤药。我们出城。”
一个时辰后,陈墨带着两名弟子抵达皇城东岸的小渔村。
清晨海风咸湿,码头边停着几艘小船。几个年轻渔民正在补网,动作利落,眼神警惕。他们穿着褪色蓝衫,脚踩草鞋,看到陌生人靠近,立刻停下活计。
三人装成采药人,在茶棚坐下。陈墨故意提起昨晚海上红云翻涌的事。
有人冷笑了一声。
是坐在角落的老头。他背对着墙,手里捏着半块干饼,胡子花白,脸上全是风霜刻出的沟壑。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们晚了。”他说。
陈墨不动声色,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这是我师父配的疗伤散,专治风湿骨痛。老人家辛苦一辈子,拿去用吧。”
老人看了看药,又看了看他,终于伸手接过。
“你倒是懂礼数。”他低声说,“我姓吴,以前在水师当舵手。那年夏天,我亲眼看见它出来。”
“看见什么?”
“海神兽。”
他声音低下去,像是怕惊动什么。
“那天夜里,海面突然起雾。不是普通的雾,是灰白色的,带电光。然后水里升起一道影子,百丈高,龙头鲸身,额头上有一根黑角。眼睛是红的,像烧化的铁水。它一出来,天就变了。狂风掀船,雷打不断,三天三夜不停。我们那一队十艘船,只剩三艘没翻。”
陈墨问:“后来呢?”
“风停之后,海底下传来声音,像钟,又像哭。有人说那是它把什么东西沉下去了。从那以后,漩涡湾那片海域,鱼没了,船也不敢靠。谁去谁迷路,罗盘转圈,连星星都看不见。”
“有人打捞过吗?”
老人摇头:“死过人。前年有个外地来的猎宝客,不信邪,带了潜水铜甲下海。下去就没上来。第二天他的船漂回来,舱里全是海水,但干干净净,一点破损都没有。”
陈墨沉默片刻。
这不正常。如果是风暴或暗流,船体会受损。可如果船完好无损,人却消失,那就不是自然现象。
是某种力量把人带走了。
他追问:“那个地方具体在哪?”
老人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向。“顺着海岸走三十里,有个弯口,就是漩涡湾。但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官府划了禁海区,私闯要抓。而且……”他顿了顿,“最近几天,那边晚上又有红光。”
陈墨眼神一凝。
和密报的时间吻合。
他谢过老人,留下更多药品,转身离开。
回到临时据点,他摊开地图,根据老人描述标出位置。漩涡湾位于皇城东南三十里,三面环礁,中间一片深水区,确实符合“沉宝”条件。
当天午后,他以巡查灵压异常为由,调用正道联盟一艘轻舟。两名弟子随行,一人掌舵,一人负责了望。
船离岸不久,海面还算平静。阳光照在水面,泛着银光。越往东南,风越大。
行至中途,前方海平线出现一层灰白雾气,缓慢向这边蔓延。等靠近时,雾已铺满整片海域,能见度不到十丈。
空气中除了咸味,还多了一丝金属般的腥气。
掌舵弟子迟疑道:“要不要回去?这雾不对劲。”
陈墨站在船头,左手胎记微微发热,玉佩贴着胸口,没有震动,但有种沉闷的共鸣感,像远处有东西在呼唤。
他知道这是本源共鸣的反应。
说明前方有东西和他体内的力量相关。
“继续走。”他说。
船缓缓驶入雾中。
浓雾瞬间吞没四周,连身后海面都看不见了。桅杆上的灯笼亮起,昏黄光照出不足五步的距离。水声变得奇怪,不再是规律的拍打,而是低沉的咕噜声,像是海底有什么在呼吸。
了望弟子握紧长刀,手心出汗。
“我没见过这种雾。”他说,“海雾不会这么厚,也不会有味道。”
陈墨没答话。他闭上眼,感受胎记的热度变化。那股热流时断时续,方向指向船前方偏左。
忽然,玉佩轻轻一震。
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水藏真形,魂依涡心。”
是心音。
他睁眼,看向深处。
雾更浓了,但就在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前方水下有一点微弱的金光,一闪即逝。
“停船。”他下令。
两人立刻执行。
海面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晃动。
陈墨解开外衣,露出左臂。胎记此刻呈淡金色,持续发烫。他将手伸向水面。
就在指尖触碰到海水的一瞬,水下那点金光再次浮现,并且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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