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令人毛骨悚然。
佐藤光推着清洁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将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转动角度和盲区记在心里。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刚刚结束检查、正从诊室里走出来的术师身上。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几乎每个人的手掌心,都有一小块难以察觉的微红痕迹,仿佛被某种化学试剂短暂灼烧过。
趁着擦拭一张候诊椅的扶手时,她用藏在袖口里的特制显影试纸,悄悄沾染了一滴残留在扶手表面的、某个术师手心蹭上的无色液体。
试纸迅速起了反应。
原本白色的纸面,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诡异的暗紫色,一行极其模糊的微缩字母在紫色中浮现出来。
“乌鸦·第三阶段”。
心脏狂跳,她立刻将试纸收好,继续若无其事地工作。
她不敢有任何异动,因为她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傍晚,结束了“志愿工作”后,她躲进附近一家便利店后巷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紫外线笔。
她打开笔,紫色的光束照在自己白天接触过无数门把手、扶手的手掌上。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她的掌心皮肤上,赫然浮现出由无数微小光点组成的三短一长的摩斯电码投影。
是“逃”的信号。
她瞬间明白了。
消毒液里混入了某种可逆性的光敏显影剂!
每一个接触过的人,都会在数小时内,在无知无觉中成为一个移动的警告牌。
这是她为自己,或者说为任何可能发现异常的人,设下的“被动信标”,一个只有怀疑者才能看懂的求救信号。
她立刻冲进便利店,买了一本素描本和一盒彩铅。
在后巷昏暗的灯光下,她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开始疯狂作画。
她要设计一张新的“海报”。
那是一幅乍看之下与体检中心里一模一样的巨型卡通健康海报。
但在线条和色彩的细微之处,却隐藏着截然不同的信息。
卡通护士的笑脸,在某个特定的斜视角度下,会因为视觉错位而扭曲成一张冷酷的乌鸦喙。
输液瓶里滴落的液体,其滴落的间隔节奏,正是一段变体的SOS求救信号。
而那张“强健骨骼”的X光片,如果仔细观察骨骼的连接纹理,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骨骼,而是一张密密麻麻、遍布大脑的神经寄生网络图谱。
次日清晨,当西村葵再次见到佐藤光时,她几乎认不出这个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孩。
佐藤光将画稿交给她,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写下:“让记住‘那一格’的人,看到它。”
消息在“记忆神经网”的底层渠道里悄然扩散。
几个小时后,西村葵带来了第一批反馈。
“成功了!已经有三名预定今天进行神经扫描的辅助监督,临时以各种理由推迟了检查!”西村葵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有人回报,伏黑同学昨天在候诊室里,盯着墙上的输液瓶看了很久,然后喃喃自语‘这滴速……不对劲’,就提前离开了。还有虎杖同学,他路过那张海报时,突然打了个冷颤,说‘这护士的笑容……好恶心’。”
西村葵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关键的信息:“虎杖同学身边的咒术师说,在他打颤的那一刻,清晰地听见他身体里传出一个冰冷的嗤笑声——‘医生啊,你也配谈治愈?’”
佐藤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片刻。
她的预警,通过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抵达了最需要的人那里。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海外某处军用机场。
五条悟独自站在巨大的运输机旁,风吹起他的白色发丝。
他缓缓摘下墨镜,那双苍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天空撕裂开的一线云层,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他凝视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轻声说道:
“游戏,开始了。”
而此刻,咒术高专体检中心的大楼里,佐藤光再次换上了那身清洁工的制服。
她推着车,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比昨天更加浓烈刺鼻。
突然,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咔哒”声,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刺耳的警报声没有响起
几串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正从走廊的另一端不紧不慢地传来。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丢下清洁车,闪身躲进一间无人的器械准备室。
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门也被锁死。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上方那个黑洞洞的、积满灰尘的通风管道口。
那方形的黑暗入口,是她唯一的生路,或许,也将是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能用来描绘未来的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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