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与“黑钥”那玄妙的“秩序韵律”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中。这比之前的任何练习都更需要耐心和精细的操控。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或“破解”,而是像学习一门全新的、无声的语言,只是反复地去倾听、去感受那恒定而宏大的波动,试图让自己的频率与之产生更和谐的共鸣。
沈砚没有再就此事与她深入讨论,但他显然调整了营地的部分安排。他们日常练习的那片空地周围,巡逻的间隙被有意无意地拉长了,仿佛为她创造了一个不受打扰的“静室”。他本人出现在那里的次数也少了些,但林晚总能感觉到,在她全神贯注练习时,有一道沉静的目光,会偶尔从营地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投来,带着无声的守护。
这天夜里,林晚又一次握着“黑钥”沉浸在那种奇的韵律中。连日来的专注似乎有了成效,她感觉自身频率与那秩序波动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如同溪流逐渐适应了河床的走向。就在她心神与那韵律几乎要完全同步的某个瞬间——
那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杂音”,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比上次清晰了少许!不再仅仅是模糊的感觉,而是呈现出一种……类似加密信号般的、有着特定间隔和强度变化的脉冲模式!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差点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她强行稳住心神,不敢有丝毫放松,将全部感知都聚焦在那微弱而规律的脉冲上。
它不是语言,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坐标?或者是一种……验证请求?
她努力记忆着那脉冲的节奏和变化,直到精神力再次感到疲惫,那“杂音”也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没回庞大的秩序韵律背后。
她缓缓睁开眼,星光洒满周身,夜风微凉。她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枚恢复平静的“黑钥”,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这一次,她捕捉到了更具体的东西!
她立刻起身,想去找沈砚。刚走出几步,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空地边缘那棵老树的阴影下,不知已站了多久。
他走了过来,脚步无声,目光在她略显激动和疲惫的脸上扫过。“有发现?”
林晚用力点头,迫不及待地将刚才感知到的那段脉冲模式,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给他听。她甚至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凭借记忆,笨拙地画出了那脉冲强度变化的粗略示意图。
沈砚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住地上那简陋的图示,眉头紧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竟隐隐与林晚描述的脉冲间隔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随机干扰……”他低声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这模式……有很强的目的性。像是某种……定位信标,或者……权限验证的握手信号。”
他抬起头,看向林晚,目光灼灼:“能确定它指向哪里吗?或者,触发它需要什么条件?”
林晚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太微弱了,而且出现的时间很短。我只能感觉到它存在,无法追溯源头,也不知道如何主动触发它。”
沈砚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失望。他站起身,用脚将地上的图示抹去。“足够了。这证明‘黑钥’内部,确实存在一个独立的、被加密的‘后门’或者‘信号源’。这很可能就是父亲留下的真正后手,或者……是制造者预设的某种机制。”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继续练习,尝试与那‘秩序韵律’建立更稳定的连接。当你的频率能与它高度同步时,或许就能更清晰地捕捉甚至……回应那个信号。”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在弄清楚那信号的含义和风险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林晚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未知的信号,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陷阱。
“我知道。”她轻声应道,将“黑钥”紧紧握在手心。
沈砚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和那掩饰不住的疲惫,伸出手,似乎想像上次那样帮她舒缓一下精神,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只是道:“很晚了,回去休息。”
“嗯。”林晚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星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沉默中涌动着新发现的兴奋和对前路更深的审慎。
走到木屋门口,沈砚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进去。他转过身,面对着林晚,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如海。
“林晚。”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林晚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
“如果……”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做出选择,在保全自身和探究真相之间,我要你选前者。”
他的语气不是命令,而是一种近乎沉重的嘱托。
林晚怔住了。她看着他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和认真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他是在担心她?担心她为了追寻答案而不顾自身安危?
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涩,悄然涌上心头。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迎着他的目光,同样认真地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因为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面临那样的境地。”
她的信任,如此直白,如此毫无保留,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沈砚眼中惯常的冰层。他深深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了她颊边被夜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进去吧。”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妥协。
林晚看着他转身走进木屋的背影,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那极其短暂触感的颊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夜空浩瀚,星河无声。
弦已拨动,音外有意。而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聆听着这命运交错的、未尽的乐章。
前路未知,但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如同这夜空中固执闪烁的星辰,再深的黑暗,也无法湮灭其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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