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残部的骤然沉寂,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据点每个人的心底都激起了不安的涟漪。胜利的短暂欢欣被一种更深沉的、对未知的警惕所取代。雷震加派了双倍的巡逻人手,侦查小队像一张谨慎撒开的网,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沈砚变得更加忙碌。除了日常训练和防卫布置,他将大量时间投入到研究那些从“鹰巢”带回的旧资料和父亲留下的信件中,试图从中拼凑出更多关于“基石”、“黑钥”以及“夜枭”最终目的的线索。他周身的气场重新变得冷硬而内敛,仿佛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刃,沉默,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林晚能感觉到他精神上的紧绷。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靠近或安慰,只是安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练习,帮忙处理一些营地杂务,或者只是在他长时间待在研究室里时,默默地给他送上一杯温水。她将那份清晨他给予的、带着疗愈意味的触碰小心收藏在心底,如同珍藏一颗在寒冬里意外获得的温暖火种。
这天傍晚,林晚结束练习,正准备回木屋,却在路过那间充当研究室的小屋时,听到里面传来沈砚和隐泉压低的、带着明显争论意味的对话。
“……能量波动模式完全不符!这绝不是‘基石’体系的造物!”这是隐泉沙哑而激动的声音。
“但它能与之共鸣,甚至能影响核心协议。”沈砚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父亲留下它,绝不仅仅是个诱饵。”
“风险太大了!我们对它一无所知!强行探究,恐遭反噬!”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慢等待。‘夜枭’的蛰伏绝不正常,他们一定在谋划什么。”
争论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隐泉沉着脸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的林晚,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蹒跚离去。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小屋里堆满了各种资料和简陋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草药混合的奇特气味。沈砚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摊开着大量图纸和笔记的木桌前,单手撑在桌沿,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吵到你了?”他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晚摇了摇头,将手里一直端着的温水递过去。“没有。只是……听到你们在争论。”
沈砚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带着微凉。他没有立刻喝,只是握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些杂乱的材料上。
“是关于‘黑钥’?”林晚轻声问。
沈砚沉默了片刻,才道:“隐泉前辈认为,‘黑钥’是极其危险的外来物,应当封存,避免接触。他认为我们之前的成功只是侥幸。”
“那你呢?”林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沈砚抬起头,目光穿透小屋简陋的窗户,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我认为,危险本身就蕴含着信息。‘夜枭’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它和‘共鸣者’,说明它必然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被动等待,只会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林晚看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冷硬轮廓,心里明白,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不是那种会因畏惧未知而裹足不前的人。
“需要我做什么吗?”她问。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并肩前行。
沈砚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她这份毫不犹豫支持的动容,有对前路未卜的凝重,也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明晰的依赖。
“你的频率,是唯一能与之安全沟通的桥梁。”他沉声道,“我需要你尝试更深入地与它建立连接,不是强行控制,而是……理解。感知它的‘情绪’,它的‘意图’,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这是一个比之前任何练习都更加抽象和危险的任务。理解一个非人的、充满未知能量的造物?
林晚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她没有退缩。她迎上沈砚的目光,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沈砚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分。他放下水杯,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枚“黑钥”。
晶体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晕,内部的能量流平稳而深邃。
“在这里?”林晚问。
“不。”沈砚否决道,“去我们平时练习的地方。那里的能量环境更干净,干扰更少。”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来到了营地边缘那片洒满星光的空地。夜风带着凉意,吹动着衣袂。远处营地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子,更衬得此处的寂静与辽阔。
沈砚将“黑钥”递给林晚。
林晚深吸一口气,接过晶体。入手依旧是微凉,但这一次,她刻意放松了心神,不再试图去引导或控制自身的频率,而是像最初感受沈砚的频率那样,只是纯粹地、开放地,让自身的意识缓缓靠近那晶体内部流转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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